对于这个孩子，她实在亏欠愧疚太多了。
    她没这个资格来责骂他。
    “对不起，凌之。”蒋曼眼眶通红，很是认真道：
    妈妈对不起你，不管你原不原谅我，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呵......你看我像活的不好吗？”
    韩凌之眼底带着讽刺，说出来的话却格外刺痛蒋曼的心：
    “我所有的痛苦，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你要是不在，我巴不得。”
    抛夫弃子，残害小姑，搅乱他的感情，陷害娇娇。
    这一桩又一桩，哪一件都不值得他原谅。
    听着这话，再看向韩凌之冷漠的脸庞。
    蒋曼心里酸涩极了。
    她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
    道歉再多，也没法弥补曾经对他的伤害。
    但...她心里始终放不下女儿-林云云。
    那是她娇养了10多年的孩子。
    父母亲都不在，女儿该有多害怕啊。
    “别的我也不奢望了...”蒋曼喉咙哽咽，苦苦哀求道：
    “我只求你有时间去大舅家看看你妹妹，可以吗？”
    在蒋家，大哥跟她关系还行。
    但大嫂却跟她不对付，所以她很少回娘家。
    现在云云去了蒋家，这寄人篱下的生活，可想而知该有多艰难。
    听此，韩凌之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活泼可爱的笑脸。
    每次遇到，她都会乖巧的叫他哥哥。
    就算他从未给过对方好脸色，但对方还是一如既往的尊敬他。
    韩凌之抿了抿嘴，并未回应她的请求。
    “说完了么？他直接站起身来，毫不留情道：“说完我就该走了。”
    蒋曼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她就知道不该抱有期望。
    可她也没法怪他。
    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等等！”眼看他就要离开，蒋曼忍不住叫住他，声音沙哑道：
    “我无颜面对你的父亲，帮我转达一声‘对不起’吧。”
    韩凌之身影顿了顿，直接大步离开。
    蒋曼满含泪水的看他离开，终是忍不住发声大哭。
    ---
    几天后。
    京市养猪农场。
    一个穿着浑身脏兮兮的身影正在忙碌着。
    这人正是被押送到养猪农场改造的蒋曼。
    短短几天，她就被折磨得不像样子。
    这个出门必须精致打扮，穿着高档衣服的林家夫人。
    现在却穿着灰扑扑的衣服，头发凌乱脸色惨白，在臭气熏天的猪圈里每日劳作。
    干活的第一天，她就被臭晕了。
    然后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她的吃食已经被其他人给抢光了。
    没有人为她做主，属于她的活，就算饿着也必须得干完。
    蒋曼是边哭边干活，熬过第一天的。
    第二天，依然如此。
    一直到她慢慢习惯这种艰难生活。
    无数个夜晚，她都在忏悔和自责。
    如果当初她没有犯错，她的人生也不会如此不堪。
    要是人生能够重来就好了。
    她心里这样想着。
    但...重来一次，她确定能好好经营吗？
    蒋曼不清楚，也没时间再去幻想。
    各种超负荷的劳作几乎将她的自尊心给压垮。
    她的余生，将在赎罪中度过......
    第303章 苗娇娇发现林云云被欺负
    9月的秋天，天气凉的很快。
    傍晚，苗娇娇穿着米白色针织衫，骑着二八杠从文工团下班回家。
    在经过一个小胡同口时，突然听到一阵吵架声。
    原本她不想管，但耳朵灵敏的听到了“林云云”几个字。
    “吱~”苗娇娇猛地刹车停下，两脚倒滑自行车往胡同口一瞧。
    就见四五个穿着简单背着布包的少女，正朝着林云云吐口水。
    “呸！”几人边吐边大义凛然呵斥道：
    “你父亲是敌特，你母亲是罪犯，你就是一个坏分子家庭的孩子！”
    “就是！你没资格出门，更不应该来学校，不然带坏了其他同学！”
    “瞧瞧她还戴红色发卡呢，思想不端正，一点都不朴素！”
    最后说话的那个女孩，飞快的从林云云头上扯过发卡。
    恶狠狠的往地上一扔，作势就要用脚去踩坏。
    “不要！”原本低着头任凭打骂的林云云。
    突然尖叫一声，立马扑向前用手握住发卡。
    家里已经被搜干净了，很多东西都被人拿走了。
    这个发卡是母亲送的，好不容易留下的。
    这是她唯一的念想，她不允许有人破坏。
    “嘿！你还想拦！”女孩嘴角带着不屑，就朝林云云的手踩去。
    “住手！！”苗娇娇将自行车停好，飞快的跑上前：
    “干什么呢，一大群人欺负一个女孩，好意思吗？！”
    林云云转过头，看到来人，眼底闪过惊讶。
    踩人的女孩收回了脚，鼻孔哼了一声：
    “我们在教育坏分子，你是谁啊，多管闲事！”
    苗娇娇不跟她们扯那些。
    这年头很多人的思想都被洗脑了。
    这些冠冕堂皇的道理一套又一套，掰扯起来浪费时间。
    她直接搬出杀手锏-法律！
    “我刚才可是瞧见了，你想踩坏她的发卡。
    你们这是无故损害私人财产，是犯法的！
    还有，你们聚众打人，也是犯法的！！”
    听此，几个从未接触过法律的女孩都有点慌了。
    大家想撤退，但刚才那个踩人的女孩又站出来。
    她红着脸梗着脖子，大声嚷道：
    “你懂什么，林云云的父亲是敌特是毒瘤！
    她的父亲害死了很多人，我这是为民除害！”
    苗娇娇拧着眉头，声音比她更大：
    “她父亲是敌特已经被抓起来，跟她又没关系，你没这资格教训她！
    你们要是还不走，我就去报公安了，到时候看你们怕不怕！！”
    “哗啦！”一听这话，其他几个女孩都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