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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暗战,最是杀人不见血。
最是惊心动魄。
不过远在美国西部的罗布里并不知道国内的收购战已经如火如荼地开展了,他现在正沉浸在角色中,林一南这个角色继陈卓饰演的吴东之后,也来了美国。
林一南乡土情结很重,但凡有一口吃的,他就不想漂洋过海。
但命运就是如此,吴东走后不到一年,林一南的妹子和未婚妻相继感染时疫身亡,祖屋被无赖强占,他想打官司却被无赖买通官府,反而卷入了另一桩强买强卖案中,不得已倾家荡产赔付了一大笔钱,只能上街乞讨。
没想到乞讨的时候,却被拐子囚禁在收容所里,暴力强迫他签订了远洋劳工合约,契约上显示他要干满18年才能获得自由。
甚至他的胸前,也被印上了奴隶的标志。
就这样,他像一条狗一样被牵上了船只,跟其他被骗的劳工一样,锁在船舱底下,失去尊严,失去人身,在船上漂泊了两个半月,在酷热的环境下,在糟糕的条件下,九死一生,终于来到了美国。
然后就被扔到内华达修铁路。
罗布里拍这个片子说实话已经很郁闷了,因为导演要求高,减肥学英语什么的罗布里咬咬牙,都觉得没问题,一场戏感觉不对,连拍十遍八遍也没问题。
演员的本职工作嘛,这不叫苦。
更苦的罗布里也不是没经历过。
拍《村官儿》的时候罗布里倒栽进沙子地里,在大日头底下晒得皮肤干裂。拍《刺客风云》的时候在冰冷的泥巴地里打滚,爆破的声音把耳朵炸得轰隆隆的。
拍《飞向托勒密》更是受罪,在震动的飞机上体验当海员的感觉。
所以罗布里吃苦的上限高。
相对于□□折磨,罗布里最无法忍受的是来自精神上的折磨。
历史上,真实的华工所遭遇的一切,让他感到愤怒和窒息。
他翻阅资料,看到从十九世纪五十年代开始,那些因为受骗或者被拐卖走出国门的人,那数以百万计的同胞,在异国他乡所遭遇的一切——
被虐待、被殴打、被克扣,被折磨致死的华工,就拿他们眼前这条横贯美国东西的中央铁路来说,几乎是华工用生命铺就的。
恶劣的环境、雪崩,资本家的酷虐剥削,让每一根枕木之下,都有一具华工的尸骨,他们拿着微薄的薪水,被强制在暴风雪天气劳动,没有任何人身保险,死亡也得不到赔付,甚至几次抗议还被残酷镇压,为首之人被吊死以恫吓其他试图抗议的华工。
罗布里感到那种真实的愤怒,那种无法回到过去拯救同胞的痛恨,和角色的命途多舛混合在一起,让他每天都爆发出巨大的力量。
那种震撼人心的东西,从心底发出来的东西,就连旁观的工作人员都感受得清清楚楚,何况坐在监视器后面的焦导。
焦国栋已经在心里暗暗感慨过十数次了。
他是多么幸运,林一南这个角色遇到了罗布里。
……
表演结束。
罗布里一言不发,拿起水瓶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焦导和陈卓对视一眼,“入戏了。”
很明显,还不是简单的入戏,是深刻的入戏了。
这气压低的。
焦国栋是很希望演员入戏的,这样对整部戏来说,是非常好的事情,他就希望演员内心有情绪,情绪还能外化出来。
不过他也提醒:“角色和演员还是要分开的,这你们学表演的时候也是学过的吧。”
……
陈卓走进罗布里的休息室,就见罗布里躺在单人座椅上,目光放空。
这间休息室,到处贴的都是华工的黑白老照片。
你说罗布里天天看天天看,能不看抑郁吗?
“别看了。”
罗布里不吭声。
这时候就听见隔壁房间里大呼小叫,似乎还开了好几瓶啤酒。
隔壁房间是美国群演,这部戏是合拍片,里面有美国监工和资本家之类的角色,必须是美国演员来演。
美国演员和中国演员不一样,中国这边的剧组责任心比较高,常常是一两场戏拍不好,就一直等到拍好的时候,这就耽误了剧组下班的功夫。
但美国演员不高兴,他们很讲时间观念,说是七点半收工就一定七点半收工,多出来的时间你要按小时给我钱。
而且白人都喜欢享乐,一收工,经常能听到他们三三两两开趴,喝酒打牌之类的。
估计隔壁也是喝高了。
传来一个醉醺醺的声音:“黑人,垃圾,印第安人,垃圾,黄人,更是垃圾!”
“你喝多了大卫,你都喝了六瓶了!”
“我没有!黄皮猴子……”
就听‘砰’地一声,几个美国群演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罗布里踢开门走了进来。
“嘿,Luo,”为首的美国群演还招呼他:“一起来一杯?”
罗布里抄起酒杯就泼在了他脸上。
“刚才那句黄皮猴子,”罗布里环视屋里的人,冷冷道:“谁说的?”
其他人已经有点醒酒了,意识到好像有些不对,含混起来。
“什么黄皮猴子,一定是你听错了……”
一个二百来斤的胖子却睁着醉意朦胧的眼睛,大声嘲笑:“我说的,有什么问题?你们东亚人种,就跟个猴子似的,这是人种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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