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男人身影高大，他半垂着眼，沉默片刻后才动了动唇。
    “我只是觉得你们不合适。”
    果然，自己还是没能说出心中的话。
    一时，许肆心虚得不敢抬头去看唐愿的脸。
    他故作忙碌的翻找起冰箱里的食物。
    唐愿倚着桌沿看了他一会，然后转身进了卧室。
    几分钟后，她穿戴整齐走了出来。
    “你要走吗？”
    许肆有些无措的看着她拿起沙发上的提包，手里握着的番茄都快要被捏变形了。
    “怎么，许警官这也要管吗？”
    她扬起嘴角，是陌生的假笑。
    “这么晚了，你可以留在这里。”
    “已经做完了，还有留下来的必要吗？”她低着头换好鞋子，就见许肆朝她大步走了过来。
    “我担心你。”
    “许肆，既然作为炮友，那还是保持一点底线距离吧。”
    说完，她拉开门头也不回的踏了出去。
    听到身后的人叫了她的名字，唐愿也没有回头，径直进了电梯。
    这场不欢而散后，唐愿独自踏上了端午回家的路。
    原本打算等许肆一起回家，所以她并没有买到动车票，最后只能坐着大巴在路上堵了半天。
    原本就四个小时的车程，硬生生走了九个小时。
    等到唐愿从汽车站出来时，太阳都下山了。
    “愿愿，快来快来。”
    马路边骑着白色小电驴的妇女热情的冲着她挥手。
    “张姨，怎么是你来接我，我妈呢？”
    “你妈手艺好，在家给你做大餐呢，可惜了，阿肆那臭小子今年又不回来。”
    张梅叹了口气，表情有些惆怅。
    “愿愿，你们现在不是在一个城市吗，应该可以经常见面吧，到时候你给阿姨好好教训教训那臭小子，为了工作，真是连他老娘都可以不要了。”
    这话唐愿也不知该怎么接，也只好装傻先点头应付下来。
    坐在小电驴上，看着越来越熟悉的街道，她心情逐渐复杂起来。
    这几年家乡发展，新建了许多的高楼小区，上次她打电话回家时，也听到妈妈在电话中提到过她们所在的那片小胡同也被归纳进了拆迁范围内了。
    城市在新老更换交替，那些年胡同的青春也将随着砖瓦被推翻而结束。
    李晴炒完最后一道菜出来时，就听到门口的响动。
    “丫头，回来了。”
    “妈。”
    “快去洗洗手吃饭。”许家和唐家就隔了一堵墙，李晴将菜放在院子的石桌上，就扯着嗓子喊，“梅姐，开饭了。”
    “阿晴，今年做的葡萄酒能喝了，我拿来给愿愿尝尝鲜。”
    墙那边传来张梅的声音。
    唐愿洗了手，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张梅，神情有些恍惚。
    在她很小的时候，两家大人就交好了。
    今天在你家吃，明天去我家吃这种事情实在常见。
    那时候她为和许肆抢吃干煸河虾争红过脸，妈妈和张姨家长里短谈八卦还不忘回头教训一句自己，许叔叔则是在与爸爸划拳喝酒尽兴后给她和许肆一人十块去买炮仗玩。
    明明已经是过去那么久远的事情了，但唐愿现在想起来还是感觉历历在目。
    “愿愿，想什么呢，快来吃饭。”
    “这丫头，真是跟小时候一个样，吃饭还得让你张姨哄？”
    李晴拉着唐愿去坐下，叁人喝着自酿的葡萄酒。
    “愿愿啊，现在谈男朋友了没啊？”
    唐愿捏着筷子的手一紧，她就知道，回家肯定得有催婚。
    “对了丫头，你叁舅妈给你物色了一个对象，明天你们两个见一面。”
    “妈，我现在还没有这个想法。”
    “愿愿，你妈妈也不是催你现在就结婚，先见见人，说不定就是你喜欢的那种类型，要是我家那臭小子回来了，我也让他去相亲，这么多年，都没个定型的。”
    “梅姐，阿肆是一个乖孩子，他自己肯定也会琢磨这件事的。”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的电话就来了。”
    张梅笑盈盈的接听许肆的电话：“臭小子，知道给你妈打电话了？愿愿啊，她已经到了，我们在吃饭呢。”
    “是阿肆的电话？”
    “对，臭小子，和你晴姨讲讲话。”
    “阿肆，现在还在忙吗，吃饭了没？”
    许肆抬头看了一眼桌上堆放着的文件，有些头疼。
    “晴姨，节日快乐，我一会就出去吃。”
    “要按时吃饭，可不能饿着自己，身体才是本钱。”
    “好的晴姨，我会记住您的话的。”
    “你这孩子，还是这么听话。”李晴被许肆严肃的态度给成功逗乐，“刚才我和你妈还说起你们两个小孩的个人事情呢，明天我给愿丫头安排了相亲，你们从小就喜欢争先，这次你也抓紧赶快找个女朋友，可别落在我们愿丫头后面了。”
    许肆的身体一僵，他眯着眼，声音沉了几度：“晴姨，你说唐愿明天要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