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一天开始,沈睿请了大假,给周元安排了一个豪华的单人病房,每天窝在病房里的沙发哪儿都不去,就盯着床上睡着的那人。
他每天像个话痨一样,唠唠叨叨着很多事。还偷偷地告诉他,他会当警察的很大一个原因是当年他说过会保护他。那时他还小,被沈国栋的毒三观洗脑过,认为想要保护个人,一定要有钱有权,所以后来他考虑过很多专业,包括当跆拳道教练,去打拳,当保镖,甚至还想过上武当山去学武下山后就能行侠仗义……后来他发现前面的都有点不太现实,这才考虑当个警察。
因为他家有钱,虽然是沈国栋的,可即使沈国栋再想要生个二胎,终究是身体条件不允许他有这个儿孙满堂的福气,遗产总归有他一部分。而当个警察就小有点权,这就非常符合有钱有权的设想了。
能打,有钱,有权,还长得帅,他就不信,周元看不上自己。如果眼光太高了看不上他这货色,他也都想过了万全的计划了,死缠烂打追着不放,而这信条也在他和周元相遇之后,贯彻至今,也会细水绵长继承下去。
滨海的事还有很多需要交接和处理,许笑歌还需要待在滨海市局对接案情一段时间。所以他和李兵兵每天一下班就往医院里跑,可沈睿觉得他们太吵,往病房一站,房间的空气都被吸走了一大半,担心周元呼吸不顺畅为理由,把他们的探望时间从每天的半个小时后缩减到每天五分钟,惹来群众的不满。
李兵兵觉得他无耻臭不要脸,他说:“医院有氧气机,呼吸不顺畅可以上氧气机的啊,你为什么剥夺我们见周队的权利,你无耻。”
“对对对,我无耻我不要脸。但谁让我是他的人,他是我的人呢。我说不让你们见就不让你们见,再吵吵,以后每天就缩到一分钟。”沈睿扬起嘴角,一脸贱嗖嗖,“怎么样?还要和我讨价还价吗?”
李兵兵嘴角抽搐,周队出了这茬子事,局里上下都担心沈睿会心理变态扭曲。不过看他这副模样,心理状态应该还算在“安全”的范围内。
毕竟从目前情况看,只是发展到厚脸无耻的阶段。
闫枭也每天会过来,但因为滨海的事太大了,他只能忙里偷闲过来看几眼。周元在滨海出事,他们都瞒着老太爷,毕竟老太爷年纪大了,怕他操心过度会影响身体健康。
倒是姜堰听到这消息,就从青州赶过来。沈睿对于像只男孔雀的姜堰都是持着让周元远离他的态度,担心被他勾搭走了的。
不过看在他长途跋涉过来,沈睿还是给他进病房探视了。
姜堰:“我家阿元……”
“呸,阿元是我家的,不是你家,姜先生不要乱说话,坏了我阿元的名声。”沈睿挑挑眉打断了姜堰的话,态度诚恳且认真的帮他纠正他的说词。
姜堰脸部的每一块肌肉都在抽搐,抿着嘴唇和沈睿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认输地收回了眼神,问他:“医生怎么说?到底什么时候醒过来?要不要我把京市这个领域的专家请过来看看?”
请京市的专家过来看周元,沈睿也做过了,但无一例外,专家都说需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他想要什么时候醒过来得靠他自己了。
那意思就是说,现在周元没醒过来,只是他不想醒过来而已。
当时他听到这话,心里其实很难受,揪起来缩成一团在抽搐。也许是太累了,所以不想醒过来了。没关系,累了就睡个够,只要最后能醒过来就行。
“谢谢了,我已经请了。”沈睿说道,抬手看了眼手表,就开始逐客了,“姜先生,你的探视时间结束了,现在是病人休息的时间,如果你还要探视,下次再来吧。”
姜堰拧起眉头,他长途跋涉驱车五六个小时候冲过来滨海,刚来探视不到十分钟就要被赶走,一时间有些气急,“我……我这才来不到一会儿……”
“超过十分钟了,我同事他们过来也至多能探视五分钟,你已经是优待了。”沈睿伸手推姜堰出病房,顺手把病房的门给关上。
姜堰吃了个闭门羹,站在病房外气急败坏,拿出手机拨给闫枭,把这事说给他听,闫枭听到后,笑了起来说道:“知足吧,那家伙现在能让你们见阿元已经算是好了,你再闹,我怀疑下回你想要见,都只能看照片了。”
姜堰:“……这神经病啊?他有什么权利限制我们看阿元!”
闫枭轻轻地说:“大约阿元也会同意,毕竟阿元爱他入骨子里了。”
“……”姜堰翻了个白眼,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口狗粮,心里有一种自家的白菜被猪拱走了的难受感,“行了行了,我走行吧。我这千里迢迢来滨海,你也刚好在这边,要不要约个饭?”
闫枭看着手头上一大堆要审查处理的案卷,“不约,在忙呢。”
姜堰:“……好吧,我自己吃总行吧。”
姜堰离开后,在病房里沈睿照常给周元擦拭身体,用温热的毛巾小心仔细地给他擦拭身体,他一边擦一边轻声说:“都睡了快半个月了,你还没睡够啊?”
昏睡多日,身体的血液循环不像正常人那样好,肤色过分的苍白。尤其是身上、腿上、手上,几乎遍布全身还没散尽的紫青色的淤青,映在沈睿的眼里,就像一根根刺,在时刻提醒着他的无能,连重要的人都护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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