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昀峥拉着方荷，回到停在学校门口的车上。
    “昀峥…其实，我是打算辞职的，我还在实习期…”方荷低着头不敢看他。
    江昀峥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他还不知道，方荷能被人欺负成这样之后还要选择退缩！
    “为什么要辞职？你做错什么了？
    如果你不喜欢在这里工作，我完全支持你辞职，但就算是辞职，也要你真的想要离开，并且我不允许任何人污蔑你…
    说到底，这件事还是因为我，如果当初你没有认识我，就不会有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所以，你不肯接受我的帮助，是后悔认识我吗？是不愿意我出现吗？”
    他生气了，方荷能听得出来。
    “我…我没有…我从来没有后悔遇到你…如果没有你，我现在都不知道会是…你不要这样讲好不好…我心里很难受…”
    是自己太无能，什么都做不好，也是自己太冲动，招惹了范语宣这样的人，惹了一身腥不说，还让江昀峥为自己收拾烂摊子，自己真的很没用。
    江昀峥其实生气是在于心疼她不够维护自己，叹了口气，抽出纸巾轻轻给她擦眼泪：“不哭，你没有任何做错的地方。如果非要说你什么，就是你太善良太单纯…人性很复杂的，就算他们为人师表，也不能说明他们真的有好德行…善良是没有错的，我愿意守护你的善良…所以不用担心…做你自己就好。好吗？”
    方荷最终没有忍住，扑上去抱住了他，这几天的担惊受怕、愧疚自责，一直像一潭死水一样淹到她的脖颈，让她不至于死，却窒息难受。
    江昀峥心脏抽疼：“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我想要被你需要。我会一直陪你，好不好？”
    方荷慢慢止住了哭泣：“我想回家……”
    车停到小区门口熄了火，方荷低着头：“我想跟你说件事…”
    她因为哭过声音有点低哑。
    江昀峥转头看她，不知道为什么，两人明明坐在一起，却好像隔着很远的距离。
    “好，你说。”
    方荷缓缓吸了口气：“在我上幼儿园的时候，方程身体很不好，爸爸妈妈为了照顾他总是要去医院，我不喜欢医院里的味道，就留在家里跟表哥他们一起玩…有一次，他们说要玩扮新娘的游戏，我是唯一的女生，自然就成了新娘…”
    第一次讲述这段经历，她觉得嗓子好像有点被堵住了，但是她知道，如果不讲出来，她迟早有一天还会像如今一样懦弱。
    “其中有一个表哥当新郎…他把我带到最里面的屋子，让我坐在床边等他…我小时候很矮，甚至没办法自己坐上去，我一个人在那里等，突然他进来，说我们要做新郎新娘做的事情…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把舌头伸到了我的嘴里…”她的声音开始颤抖。
    江昀峥蓦地瞪大了双眼，简直要无法呼吸了。
    方荷吸了下鼻子：“他比我大叁四岁，力气很大，我连推他的力气都没有，我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怎么想的，就感觉自己越来越喘不过气，过来很久他才把我放开…这件事情我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
    “你没有告诉父母吗？”他艰难开口。
    她摇头：“没有，我害怕他们骂我，因为他们告诉过我不要随便跟别人走…我就在想，发生这样的事情一定是因为我没有听他们的话…”眼泪已经失控了。
    “我已经很幸运了，他没有做更过分的举动…我也慢慢忘了这件事，等到了高中我才知道很多女生都会遭遇到或多或少的侵犯…看着那些惨绝人寰的新闻，我无数次庆幸自己没有遭受更多…我一直这样想的…”
    “可是等到上了大学，我谈了第一个男朋友，他亲我的时候我一下子想到了…那一瞬间我感觉特别恶心，我很想吐…”那种记忆深处的窒息感和恐惧再次席卷了她的大脑。
    “我安慰自己可能换个人就好了，可是…情况还是和上次一样…我知道，我再也没办法像别人一样正常的谈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