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姿势不大舒服,盛钊有些喘不过气,他朦胧间皱了皱眉头,正想外头躲避,就觉得有什么凑过来,覆上了他的唇瓣。
柔软的舌尖温和地撬开他的唇齿,盛钊唔了一声,发觉对方渡了他一口什么。
那是一种冰凉的液体,不像是水,更像是什么东西的汁液,苦得要死。
盛钊拧紧了眉头,登时被这玩意苦醒了。
他正想挣扎,刑应烛就又一次贴了过来——这次对方喂了他一口温热的奶茶。
暖烘烘的奶香味儿驱散了那种令人难忍的苦涩,盛钊唔了一声,重新安静下来,懒懒地舔了舔嘴唇,理直气壮地要求道:“再来一口。”
刑应烛被他逗乐了,捏了一把他的脸,说道:“盛小刀,你脾气见长啊。”
“你个黄世仁。”盛钊有气无力地说:“我都被你吃干抹净了,喝你一口奶茶怎么了?”
刚刚吃饱喝足的一家之主心情很好,没在乎这点小小的“得寸进尺”,于是笑了两声,又把奶茶杯子拿过来,用吸管碰了碰盛钊的嘴唇。
盛钊含住吸管抽了两口,发现这确实是刑老板的风格——万年不变的红豆椰果奶绿,全糖,热的。
有了温热的东西下肚,盛钊感觉好了许多,他略微动了动,闭上眼缓了一会儿初醒时的懵逼感,然后睁开了眼睛。
外头天色已经彻底黑透了,但是雨还没停,只是从雷雨转成了中雨。
客厅里没开灯,盛钊也不知道自己一觉睡到了几点钟,他瞥了一眼电视,从里面的午夜剧场发现,现在应该已经后半夜了。
刑老板一个冷血的爬行物种,怀里倒是意外地舒服。盛钊被他翻来覆去烙饼似地折腾了半天,对刑老板最后一层忌惮也烙没了,现在在他怀里窝得理直气壮,天经地义。
刑应烛垂眼看了他一眼,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小心思,轻轻笑了笑,捏了一下他的下巴。
“我没睡醒,谁给你拿的外卖?”盛钊问。
“让外卖员放在门口地上了。”刑应烛说。
盛钊点了点头,没继续追问。反正隔空取物这种小事儿对刑老板来说,那真是比吃他都容易。
刑应烛喂他的那口苦药汤子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盛钊刚醒时还腰酸腿疼手臂抽筋儿,两句话的功夫,已经好了许多。
他只觉得像是有什么温热的东西灌进了他的血管,把他浑身都烘得暖洋洋的。
盛钊又倚在刑应烛怀里歇了一会儿,才用尽了毕生的意志力把毯子拨开了一点。
“下午的时候我还没来得及问呢。”盛钊说:“那个七殿下,她是什么人?”
“还敢问她?”刑应烛似笑非笑地吓唬他:“我可要吃醋了。”
“那你搞死我吧。”盛钊说着破罐子破摔地一歪脑袋,翻了个白眼,吐出一截舌头,切身实地地模仿了一下“死不瞑目”四个大字。
刑应烛勾了勾唇角,屈指敲了一下他的脑门。
“你不是买了一堆书看么?”刑应烛毫不留情地戳穿他:“《山海经》、《淮南子》,还有——”
明明求知若渴是件好事儿,但不知道为什么,这话从刑应烛嘴里说出来好像就变了味道,有种莫名的揶揄感。
盛钊恼羞成怒地一骨碌爬起来,扑过去捂住了他的嘴。
“不是你说的吗!那些书看看就得了,不要当真。”盛钊说:“还说里面还有八竿子打不着的流传性误会。”
刑应烛没挣脱,倒是弯了弯眼睛,似乎是笑了。
他下半张脸被挡住,一双眼就显得极为明亮,盛钊只跟他对视了一眼,就觉得心里发颤,不敢多看,活像是被他眼尾的弧度勾了魂。
——果然是个妖怪,盛钊愤愤地想,这比胡欢还能蛊人!
他放下手,眼神胡乱地飘了飘,说道:“那些书我都看完了,但是——”
“她是青阳氏的孙女。”刑应烛说。
“啊……?”盛钊愣了愣,这个氏族名字触到了他的知识冷门区,他绞尽脑汁地在自己看过的神话体系大全中翻腾了半天,才模模糊糊地翻出一个影子:“是叫……帝挚?”
刑应烛刚起了个头就被打了岔,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那都远到哪一辈儿去了?”
“你看的书里,可能叫他少昊,也可能叫他玄嚣。”刑应烛说。
这俩名字对盛钊来说就熟悉多了,他点了点头,示意刑应烛继续说。
“今天来的那位‘殿下’,就是少昊最小的孙女,这一辈排行第七。”刑应烛说:“我之所以不让你问她的名字,是因为她的名字太重,你听不起——就算要听,也不能让她亲自跟你说。”
盛钊乖巧地点了点头,他们这些搞玄学的,自有一套理论在。盛钊可不想随便听个名字就折寿,于是压根没觉得刑老板拦着他有什么不好。
“所以说,她就是传说中,有血有肉的那种,真正的‘人’么?”盛钊问。
刑应烛略微颔首,算是肯定。
“可是……”盛钊的表情有点为难,小声说:“你之前不是告诉我,他们都已经死了么?”
“上古诸神,陨落的陨落,去往人间的去人间,是都没有了。”刑应烛说:“这天下间,只剩她一个。”
好家伙,盛钊震惊地看着刑应烛,心说这果然是个大佬,放在网文里都得是顶天灭地大Boss一样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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