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酸啊。”盛钊说:“还没加糖——你进来干吗?渴了?”
刑应烛下巴抵在他颈窝里,低低地笑了笑。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刑应烛问。
“什么?”盛钊一头雾水,偏过头眨了眨眼,说道:“电费?今天上午交过了。”
刑应烛:“……”
这没情趣的小东西!
刑应烛叹了口气,也不指望凭盛钊的记性能记住什么了,于是干脆略过了解释环节,直接行动了——他就着这个姿势捋过盛钊的左手,把一个微凉的什么东西推到了他无名指的指根上。
盛钊低头一看,只扫了一眼,就猛然愣住了。
那是个暗红色的指环,质感有些像玛瑙,但又比玛瑙的颜色重一点,阳光落到上面,能隐隐看到里面极其细碎的金点纹路。
盛钊下意识曲起手指,清晰地感觉到了那东西微凉而熟悉的触感。
“之前在北海说要补给你的。”刑应烛话音里带着笑意:“奖励。”
盛钊被这个突然袭击搞蒙了,右手的橙子咣当一声掉在案板上,滴溜溜地打了几个转,掉进了水池里。
“这……”盛钊看着手上的指环,脑子里一团浆糊,想说的话乱七八糟搅在一团,最后只干巴巴地说了句:“怎么不是项坠了?”
刑应烛就喜欢他这没出息的小模样,见状笑眯眯地捻了一把他的下巴,说道:“拴着你。”
他管杀不管埋,说完这句话就翩然而去,回客厅继续去看他的法治在线了,只留下盛钊在厨房里木愣愣地对着手上的戒指发愣。
刑老板来得快去得也快,戒指送得堪称敷衍,但盛钊低下头看了看手上的戒指,却忽然抿了抿唇,不由得笑出了声。
实在是太……可爱了,盛钊想。
刑应烛这种跟人间往来甚少的大妖怪,什么“情趣”“浪漫”,在他眼里都是不必在意的东西,更别说什么恋爱仪式感了。
但他本来不能理解的这些东西,却都因为屋檐下多了个“人”,被他一个不落地做了个遍。
刑应烛或许自己对“谈恋爱一定要交换戒指”这件事嗤之以鼻,但他一定是觉得这么干盛钊会高兴,所以就这么做了。
这点“动机”直白又好猜,盛钊只在心里捋了个弯儿,就觉得他实在是可爱得不行。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但又什么都说了。
明明是那么任性自我的一个大妖怪,但现在居然还学会投其所好了。
盛钊顿时满血复活,橙子也不管了,欢呼了一声,追着刑老板的脚步追上他,耍赖似地一把搂住他的腰,凑上去亲了他一口。
“救命。”盛钊说:“我好喜欢你。”
刑应烛挑了挑眉。
“喜欢多久?”刑应烛似笑非笑地问。
盛钊眨了眨眼睛,选了个投机取巧的答案。
“比你岁数还久。”盛钊说。
刑老板显然听出了其中的言外之意,不由得勾了勾唇角,半真半假地说道:“油嘴滑舌,就会哄人——不见兔子不撒鹰,见到东西才嘴甜。”
“我懂了。”盛钊一本正经地说:“你在暗示我平时不够甜。”
刑应烛终于被他这没皮没脸的模样逗乐了,把他从身上撕下去,笑着嫌弃道:“我需要暗示?我从来都是明示——快起来。”
盛钊搂着他不肯撒手,愣是见缝插针地偷了点男友福利,才脚下一飘,回去拯救被他遗忘的冰糖橙了。
刑老板“奖励”一下配偶显然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但稀奇的是自从送完戒指之后,刑应烛似乎也打开了什么奇妙的开关,终于变得“成熟”了一点。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大概是终于从三岁变六岁了。
盛钊发现他这点变化是在过年前的某一天。
腊月二十三那天,他正守着个小锅熬牛奶,脑子里正翻来覆去地背那些复杂的术法口诀时,赵彤的电话突兀地插了进来,差点把他脑子里背好的口诀打串行。
盛钊手忙脚乱地关了火接电话,还没等调度出一个客气的语气,就听电话那边的赵彤叹了口气。
“今年要不要来一起过年?”赵彤的声音显得有些小心翼翼:“正好老人他们今年也来申城。”
盛钊把电话夹在肩膀处,从碗筷架里抽出一只勺子沾了点鲜奶尝了尝,闻言唔了一声,没回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龙骨在他身体里的原因,盛钊现在很不愿意离开刑应烛太远,以至于听见赵彤的邀请,他就本能地想拒绝。
但毕竟电话那边的是他亲妈,于是盛钊笑了笑,语气轻松地往回拨了个皮球。
“李叔他们那边不太方便吧?”盛钊问。
“方便。”赵彤连忙说:“我跟他已经说好了——他也挺想你的,正好明年李宇升学,你也来一起过个年热闹热闹。”
盛钊咂摸了一下鲜奶味道,觉得按刑应烛的口味来说淡了点,于是又往里丢了一勺糖。
这一年里,盛钊东奔西跑,上山下河,在玄学堆里打了个滚,不知不觉间人也被刑应烛传染了一点锋利习性。
他跟李良富不熟,对去哄李宇那个叛逆少年也没多大兴趣,再加上实在不想把刑应烛丢下自己去阖家团圆,于是连犹豫都没犹豫,就在脑子里把肯定的答案划掉了。
盛钊正琢磨着怎么委婉地拒绝赵彤好别让她伤心,一个“我”字还没说完,就觉得背后猛然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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