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周琼云承认那时候产生了一种名为妒忌的情绪。
她将这种情绪,全部发泄在杜秋红那个女人身上, 打了她, 从此那女人见着自己就跑。
但随着时间越发久了, 周琼云看厌了严明的油腻嘴脸。
若不是他是爷爷亲眼见证的赘婿, 且需要这个名头来撑着门面,以防其他旁支争夺周家的家产。
不然, 周琼云半点不愿意摆这么个丑东西在家里。
她鞭子一下一下轻敲在手心, 绕着地上一坨转悠。
“严明, 我本就对你没什么感情,允你在周家白吃白喝多年,也没打算将你赶出去。”
她横肉颤颤,目光狠辣:“但你偏偏要凑到我面前来。”
“呵,”周琼云重重挥下一鞭,眼中是惊人的怒,“你用周家的钱安顿那对母子,紧接着又是去医馆探望,甚至于在昨天将那两人放跑!”
周琼云声音陡然拔高。“你好大的胆子!”
“啪!”鞭子落下,撕拉扯开肩膀的衣服,钩出血肉。
严明疼得瑟缩,还不忘高喊道:“阿云,我从未做过!我发誓,我心中只有你一人!”
“我……我见他们,是因为我想试试你到底在不在乎我,我在你心里到底重不重要!”
“我爱你啊,阿云!”
严明忍疼捂脸,不断呜咽,做出一幅爱惨了的模样。
周琼云看着看着,就觉得没意思。
他还从来不知道这个胆小、懦弱的赘婿,居然还有这般大的胆子。
就为了一个儿子,一个她这辈子都不能有的儿子。
与周家作对!
周琼云鞭子突然甩出,精准打到严明,留下一道血痕横亘在双手上。
他惊叫,哆嗦着手还要去拉周琼云。
红着眼眶,只哭道:“阿云,阿云……我真的没做,你信我。”
周琼云烦躁撑破胸腔,抬手对着他脸甩鞭。
“啊!”
鲜血滴答,皮开肉绽。
周围守着的家丁吓得大气不敢出。
周琼云将鞭子扔在男人身前:“带下去吧,别让人跑了。”
既然是周家养了这么多年的人,那么死了也是周家的狗。
至于那两个人。
周琼云眼神微眯,泛着冷光。
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她招来守在门边的护院,耳语几句。
那护院神情一肃,抓着刀匆匆而去。
*
陆大夫医术高明,早在程家房子修好前,杜秋红就能杵着拐勉强落地。
短短半个多月,她保养得当的脸皱纹横生,眼窝深陷。
杜秋红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眼神没有半点之前的疯狂,全是冷然。
昨天,杜秋红借助之前与严明的谋划,让他雇了一辆马车。
母子俩打算离开古梁镇,往县里去。
昨夜出发,现在已经走了一夜。
官道上,还下着雪,马儿跑出嚓嚓声,积雪被压出深深的车辙。
看着声响,走得却不快。还要过来前面的山谷口,才能到县里。
马车里面程富至身躯硕大,占了半个马车。
带着他,只是因为身边有个汉子,她好过活。
突然马被急急的拉住,吁的一声。杜秋红身体前倾,额头撞在车壁上。
本来受了毒打,她气儿还没撒。
杜秋红气冲冲扯开帘子,正打算破口大骂,却看见车前站着的人。
那车夫早早站在一边,而另一个是穿着一袭黑衣,抓着寒光粼粼的弯刀。
周家护卫!
不是打断自己双腿的那人还能是谁!
“你!”
“嘭!”
杜秋红死死扣住车壁,下一瞬,喉咙直接被砍。
汩汩的鲜血从中冒出,她只能无力的发出嗬嗬的声音。
意识消散,杜秋红倒在马车里,死得悄无声息。
周家护卫又将程富至补了一刀。然后他与车夫对视一眼,站在一边。
马车继续嚓嚓向前,停在崖边。
车夫解开马车的绳子,一掌将车厢推下。
几吸下,就听一声巨响。
车厢、人被摔得粉碎,再无人能够认出。
“回去复命吧。”车夫牵着马儿回程。
只要在这个镇上,周家私底下能做的事情,是平常人所想都不能想的。
崖下鲜血淋淋,那所藏着的银票跟地契、路引,渐渐被血肉濡湿。
鹅毛大雪呼呼的飘来,不消片刻将痕迹掩盖。
没有谁能够看得出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只有镇上流传着,那偷人的带着儿子从周家人手中逃过一命。
周家大度……
*
但周家再怎么样,也与上华村没什么关系。
今日的上华村,虽是白雪皑皑,但没多少人窝在家里。
村中央的晒谷场的大棚子里,热闹非凡。
七个小孩被大人揪着耳朵,给秦家赔罪。都是手脚痒痒烧了人家草垛的。
因着叶忍冬是当时在场,被里长请来私下认认人。
所以,早上叶忍冬被灌了碗药后,就被程郎玉抱着过来了。
而家里没人,那两小孩捂成球,被送到了祖屋跟元宵他们玩儿。
可等叶忍冬二人到了之后,却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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