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空:“是做皮影戏的,先前提到的画师,偶尔也会给这家铺子提供画稿。”
皮影戏下午开场,现在楼里冷冷清清,刚进门,就被伙计拦住了:“公子留步,咱们这边还在打扫,没开始表演。”
裴折粲然一笑:“我们不是——”
“查案。”林惊空冷酷出声,“叫你们掌柜的出来。”
伙计半信半疑,官兵见状,直接亮出腰牌:“还不赶紧去。”
伙计大惊,连忙道:“我,我马上去,大人您稍等。”
想好的说辞用不着了,裴折耸耸肩,在楼里溜达起来。
云无恙亦步亦趋跟着他,小声说林惊空的坏话:“一看就是积威日久,这等横行乡里的狗官,人人得而诛之。”
裴折摇摇头,云无恙这性子,说好听点是直率坦诚,说不好听就是固执己见,一旦对某个人有了偏见,就容易一叶障目。
这皮影戏的掌柜颇尚文风,墙上挂着书画,裴折停在一幅画前,挑了挑眉。
云无恙:“这人画得不错,公子,旁边写的是什么?”
裴折笑吟吟地念道:“我为青衫客,卿乃人间绝色。这画上的人,咱们昨儿个刚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出场人物:
养生专家小探花。
自圆其说云无恙。
吓哭小孩林惊空。
活在画上金陵九。
咳,久等啦。
第15章
这话流传极广,连云无恙这种鲜少捯饬书卷的人都听过:“这不是形容金陵九的吗?!”
当初天下第一楼刚建立,江湖上对于金陵九颇多猜测,有人画了他的画像,四处流传,不少人惊诧于他的容貌,纷纷前往天下第一楼,想一睹其风采。
一位读书人心折于金陵九的惊鸿一瞥,在乡试的试卷上写了首诗,这是其中两句,后流传开来,因为金陵九的身份,还红极一时。
裴折“嗯”了声,用扇子碰了碰画卷:“这算是我见过的画册之中,画得比较出众的一幅了,想必作画之人颇欢喜咱们九公子。”
什么叫“咱们九公子”?
云无恙情商有限,听不出更多,若是换了金陵九本人来,定要压着裴折,好好问上一问:有多出众?还有那看过的画册,画的又是谁?
“咱们不过刚见金陵九,公子这说的是什么话,好生骇人,他怎么就成了咱们的?”云无恙小声嘀咕,他向来喜欢凑热闹,曾见到有人围追哄抢金陵九的相关之物,场面过分热烈,几近惨烈,令他难以忘却,心里留下了阴影,“我可不想和他扯上什么联系,那九公子一看就是不好惹的。”
裴折握着扇子的手一顿,没回话。
掌柜的很快就出来了,他在淮州城住了多年,自然认得林惊空,连忙凑过来点头哈腰:“大人,您屈尊来此,小人荣幸之至,大人可要看戏,咱们下午有一出戏……”
掌柜的姓管名崇山,人不如其名,十分清瘦,衣衫穿在身上有些晃荡,因为紧张,他连珠炮弹似的,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都没给林惊空插嘴的机会。
“行了,不是来看戏的。”林惊空被他吵得头疼,表情冷硬地打断他的话,“今日是来查案的,好好配合,问你什么答什么,胆敢有隐瞒,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管崇山心中大骇,搓着手点头:“大人尽管问,小人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惊空转头看着裴折,后者扬了扬眉,一脸兴味,朝他比了个“您请”的手势,然后就拎着张椅子坐下,悠哉悠哉地看起戏来。
林惊空:“……”
裴折得了便宜还卖乖:“没办过案子,劳林统领费心了。”
林惊空一撩衣摆,在他身边的凳子坐下,咬牙切齿道:“裴大人客气了。”
官兵将孙六的事简单讲了下,又问起他们最后见到孙六是什么时候,管崇山一一作答,还叫了其他伙计来配合回答。
“昨日上元节,楼里演了两出戏就收工了,大家伙都回家了,孙六就住在楼里,留下来收拾皮影来着,反正我算完账离开的时候他还在忙着打扫。”
林惊空沉吟片刻,问道:“在你的印象中,最后见到他大概是什么时辰?”
管崇山回忆了一下:“酉时左右,大概是酉时三刻,我当时正准备去淮水旁找家饭馆吃饭,等着凑热闹。”
昨日能凑的热闹也就只有上元夜宴了,上元夜宴戌时开始,时辰上差不离。
林惊空又问了他是哪家饭馆,给官兵一个眼神,示意问话结束后去查查,然后才看向乖乖站成一排的伙计们:“你们谁在酉时后见过孙六,在什么地方,都细细答来,不可隐瞒。”
伙计们面面相觑,就在林惊空几乎放弃希望的时候,有一个伙计猛地一拍手:“我想起来了,我好像见过孙六,亥时左右吧,在,在……”
“在哪里,赶紧说!”
他面色为难,在林惊空的不悦呵斥中缩了缩脖子,不情不愿地嘟哝道:“在添香楼。”
众人一静,林惊空满脸无语,云无恙眨了眨眼:“添香楼是什么地方?”
他好奇得紧,一双眼溜圆。
官兵们忍俊不禁,纷纷垂下了头,伙计中有二三女子,面色古怪,隐隐显出些许薄红。
林惊空侧着身,手撑着额角,看过来的目光中透着戏谑:“乳臭未干,不是你该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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