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折嘴唇翕动,声音有些颤抖:“老师……”
“你啊,最是聪颖,也最是尊师守礼,性子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傅倾流目光悠远,叹了口气,“明明已经是太子少师,能够独当一面,却还是如此优柔寡断,既然你不问,那只能我自己说了。”
裴折微微睁大了眼睛,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
傅倾流没有看他,只盯着那摇曳的烛火,声音平静,仿佛跨越了岁月与时光的洪流,回忆起那些曾经美好过的记忆。
他缓缓道来:“我曾有个倾慕之人,也同你和你那位意中人一样,两情相悦,但我做错了一件事,致使他离开了我。”
“那人与你一般,聪颖多才,当时年少轻狂,饶是骄傲如我,也自愧弗如。”
傅倾流声音带着浓浓的怀念,看着裴折的目光越发深沉,好像透过他在看什么人一样:“实不相瞒,我当初会同意教导你,是因为你很像他,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想起了他。无论是悟性天资,还是性情脾气,你们都像极了。”
裴折心跳有些快,金陵九说的话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握紧了茶杯,勉力维持面上的平静,玩笑道:“那我是不是该谢谢那位先生,不然可能得不到老师的指点。”
傅倾流摇摇头:“不,你就是你,虽然很像,但你们是不同的。”
裴折抿了抿唇:“所以老师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让他离开你?”
傅倾流一口气喝干了杯子里的茶水,舌头有些发涩:“我让他失望了,我为了自己的私心,害死了很多人。”
裴折提到嗓子眼的心狠狠掉下去,整个人如坠冰窟。
第133章
夜深,喧嚣渐渐平静,月色将一切情绪都抚平。
裴折披着大氅,站在城墙上。
从离开京城算起,已经有足足几个月了,眼下秋风渐起,再过不久,又要入冬了。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裴折扶着城墙,并未回头,语气平静:“我想一个人静静。”
“一个人有什么意思,聊聊呗。”林惊空拿着酒囊,喝了口酒,“幽州城与淮州城不同,这里风沙料峭,少了几分温柔意味,天高皇帝远,怪不得没人愿意来。”
裴折瞥了他一眼,意有所指:“那你来做什么?”
“我?我来讨酒喝的。”林惊空晃了晃手里的酒囊,“这是程将军送我的酒囊,关内买不到。”
幽州城的酒也和淮州不同,辛辣刺激,酒味浓烈。
裴折鼻尖嗅到一点,忍不住皱了皱眉:“大半夜,林统领不睡觉,就为了在我面前喝酒吗?”
酒劲很大,林惊空喝得太快,辣的鼻子都红了:“怎么不见九公子?”
哪壶不开提哪壶,裴折冷下脸。
林惊空瞟了他一眼,哈哈大笑:“满天下都传开了,听闻探花大人和天下第一楼的九公子成了亲,两人冒天下之大不韪,传为一段佳话。怎地才过了月余,就分道扬镳了?”
裴折冷眼瞥他:“我和林统领应该没有熟到可以开这样的玩笑。”
林惊空轻笑,又喝了一口酒:“裴大人莫不是生气了?”
“任谁被奚落,都不会高兴吧?”裴折平静道。
林惊空伏在城墙上,被风吹的冰冷的指尖摩挲着砖石:“又不是一纸休书无法挽回,吊着个脸作甚?”
裴折烦闷不已:“……林统领若是醉了,就回去休息吧,省得一不小心掉下城楼,摔个半死。”
林惊空仰头大笑,突然道:“裴大人你别说,我还真想过,如果从城墙上跳下去,会不会摔死。”
裴折指尖一颤。
总觉得今晚的林惊空有些奇怪,像是……有什么事要告诉他一般。
裴折刚从傅倾流那里听了一通,实在没心情继续听故事,掉头就想跑。
林惊空揪着他的大氅,懒懒散散道:“就算我真摔死了,也不会拉着裴大人垫背,你跑什么?”
料峭的风吹得长发纷乱,裴折在京城住了多年,受不住这边的风,脸被刮得生疼。
林惊空喝酒喝的太多,咳嗽了两声:“家破人亡,一地鸡毛,裴大人,如果是你的话,面对这样的乱摊子,会和仇人同流合污,还是会以死抗争?”
许是关外的风太冷,吹得裴折整个人的血都凉下来了:“我哪种都不选。”
林惊空沉默了一会儿,笑了下:“没错,所以我哪种都没选。”
他这一句话,就令裴折攥紧了拳头:“你母家是皇后分出去的旁支,元氏一族把握朝政,无人敢惹,能有什么仇人?”
林惊空面色凝重,辛辣的酒烧得他胸口发疼,仿佛憋了一股火:“裴大人,你猜我母家为什么会被分出去?”
他声音阴冷,好似一条吐着信子的蛇,冰冷的蛇信带着剧毒,令裴折失去了言语的功能。
“听说裴大人手上拿着圣上的信物,那信物能够号令三军,我十分好奇,你仅仅是为了陪太子南下游历吗?”
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回答。
林惊空一点都不意外,继续道:“太子在淮州失踪,裴大人毫不在意,反而前往邺城、白华城、幽州城,一路上鲜少提及太子,所以我猜,裴大人另有要务在身,太子只不过是个幌子。”
林惊空从来都是聪明的,裴折清楚这一点,能坐稳淮州军统领的位子,仅仅靠元氏一族的庇佑是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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