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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章吉 第27节

    长孙愉愉正眼都不带瞧陆行一眼的,只朝着陈一琴笑道:“你看看我后面跟的那许多人,哪里用得着你九哥送我。”
    “可是我,我……”陈一琴害臊了,她刚才是没想起那些人,不过这位县主出行阵仗的确是大。
    “琴姐姐,我知道你的心意,咱们之间就不讲究虚礼了。”长孙愉愉扬了扬马鞭道,“改日再聚吧。”说罢转身打马就走了,对陆行这么大一个活人,一句礼貌性的话也没有。
    陈一琴同陆行并肩进门时,因问道:“九哥,我怎么觉得愉愉对你好像有些不喜呢?”
    陆行反问道:“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入得了华宁县主眼的?”
    “可我看愉愉不是那种目下无尘的人。”陈一琴偏了偏头,觉得很奇怪,她九哥这样的人按说就算不讨长孙愉愉的喜欢,也不应当讨厌才是。
    陆行扬了扬眉,没回答陈一琴的话。长孙愉愉无视他,陆行当然有所察觉,但他很清楚这是为了什么。那位县主是被人宠坏了,只当人人都要上赶着巴结她,而所有男子就应该都拜倒在她石榴裙下才是。若是你表现得不一样,她心里自然就不喜你了。
    不错,陆行在这一点儿上倒是没看错长孙愉愉。长孙愉愉觉得自己就是有那个资格让天下所有男子都拜倒,至于陆行的特立独行,却也不是第一人,理由长孙愉愉也很清楚。他们那种穷酸,眼界就那么一点点,天下美人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懂欣赏,也就只配看上些歪瓜裂枣。亦或者自知不配,所以看都不敢看。
    至于韦嬛如,那真真是陆行高攀太多了。
    议论过长孙愉愉,陈一琴又将朱慧兰的事儿告诉了陆行,“九哥,你说像朱姑娘这种情况,咱们怎么才帮得到她啊?我怕万一她又想不开,真跳了河多可惜。”
    “人若真想死,你拦也拦不住的。”陆行道,“何况朱姑娘这种情形,还得自己先立起来。”
    陈一琴道:“九哥,若你是她,你要怎么破局呢?”
    “他爹既然把人参生意给了她,想来其他的东西也不会再给了。所以她如今的出路就在人参上,既然京城商会那条路走不通,就得换条路走。毕竟京城商会不是朝廷,他们的手引也只是因为他们财大势大才有效,但这天下却也不是他们说了就算的。”
    陈一琴听得似懂非懂,只能胡乱点点头,又问,“九哥,可是我不懂,没有手引他们不能从燕州入关,从别地儿绕一下路不行么?”
    陆行道:“我知道那条路,从燕州入关,沿途都有官兵驻扎,参商最是安全。若是绕路,那边崇山峻岭里很多山匪,遇着了命都不保,走草原又可能遇到草原骑兵,那更是无所不抢。参商带着那上万的货物是不敢绕路的。”
    “哦。” 陈一琴这才了然,又夸了句,“九哥,你懂得真多。”
    陆行摇摇头,“多走走多看看就知道了。”
    接下来的几日,陈一琴安安静静地待在家里也闲着没事儿,想着她到京城后,长孙愉愉一直待她极好,还送了她一袭裙子,她总得回礼的,思来想去,便给她做了个荷包,然后差家里仆人给她送了去。
    那仆人回来后却道华宁县主病了,说是等身子大好了再请她过府相聚。
    陈一琴一听就急了,“怎么会病的?前几日不是还好好儿的么?”她心下着急去探病,少不得得去姜夫人面前争取。
    “定然是那日救朱姑娘的时候骑马吹了风着凉了。”陈一琴忧心忡忡地道,“娘,既然知道她病了,我不去看看总是说不过去的,而且县主待我一直很好。”
    姜夫人没好气地看着陈一琴,却也知道自己女儿是赤子之心,真不让她去探病,她心里必定难受,指不定自己也憋出病来。
    陈一琴到晋阳公主府时,钟雪凝也正好在。“是那晚骑马闹的吧?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子骨,怎么这么胡闹?朱慧兰知道你病了,这会儿正在府外等着呢,看你见不见她。不过这回她没带一车药来了,只当谁都稀罕她家那点儿银子啊?”
    长孙愉愉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她受风着凉的症状跟一般人都不一样,别人是掉眼泪流鼻涕,她则是上吐下泻,整个人都虚脱了,每回着凉都这样,看着就像鬼门关闯一遭。
    长孙愉愉摆了摆手,用游丝一般的声音道:“别提这个,我娘还不知道呢,否则定然要找朱家麻烦的。”
    陈一琴见长孙愉愉一张小脸雪白雪白的,好似冰冻的牛乳一般,嘴唇的颜色也淡到了极致,露在外的手指几乎成了透明的。她发现所谓绝代佳人连病中都格外被老天爷偏好。别人生病都是蜡黄憔悴,看她却好似即将融化的冰雪佳人,看着只叫人心疼又焦急,怕她就这么融化了。
    “怎么病得这样厉害啊?可请大夫了?大夫怎么说?”陈一琴关切地道。
    长孙愉愉撇嘴道:“还能怎么说,每回都让我娘赶紧准备后事。你问雪凝,我家备着给我冲喜的棺材都好几口了。”
    “呸呸,快别这样说。”钟雪凝红了眼圈道,“朱慧兰这个天杀的,沾着她就没好事儿,专门生来克人的,她娘也是她克死的。那晚我就不该麻烦你,哎,以后咱们再不跟她来往了,让她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她怎么克死她娘了?”长孙愉愉示意莲果扶她起来道。
    “她出生的时候个头太大,她娘好容易把她生了出来,结果却闹了血崩就那样没了。大家就说是她克的。”钟雪凝道,“若是她娘还在,她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地步,她朱家大部分的家产都是她娘带来的嫁妆,还有她娘生前铺好的路挣下的,现在可是便宜了她那后娘。”
    “就说她那档子人参生意吧,留下的人手都是她母亲当年重用的,所以他爹才把那生意给她的,要不然……”钟雪凝冷哼了一声,“就是上回义卖的银子,我私下问她了,其实那都是她娘剩下的嫁妆,就那一天差不多都花光了。”
    长孙愉愉听了都不知道该说朱慧兰是蠢还是傻,或者是傻胆大?
    “让她进来吧。”长孙愉愉叹了口气,她最讨厌听到别人说“克”谁了。她那祖母曾氏就总是骂她母亲晋阳公主克死了她儿子,也正是因为这样,曾母才会用针戳长孙愉愉这个晋阳公主的命根子。
    “她娘生她难产,只怪她自己怀孕了不知道忌口,把个胎儿养那么大生的时候才艰难,但这怎么能怪朱慧兰呢?”长孙愉愉道,“算了,不说这些了,这娘俩都是可怜的。”
    朱慧兰进得长孙愉愉的院子,一下就被院子里的阵势给惊住了。
    只见正屋门口站着两个笔挺的打帘丫头,正屋阶下分成左右两列,每列又站了四名绿襦白裙的婢女,每个人都站得端端正正的,手脚搁哪儿仿佛也是规定了的,站得纹丝不动,静谧无声。
    就这气派,别家也学不来。
    屋宇雕栏玉砌之类的且不用说,光是那廊下挂着的鸟笼子就让人眼花缭乱了,朱慧兰的外祖父当年也玩鸟,所以她略知道一些。这廊下光是鹦鹉就不凡,有一只白红眼牡丹,还有金丝头牡丹,那是有钱也找不到的。
    见有陌生人进院子,那只白玉牡丹鹦鹉就喊了起来,“人来了,人来了。”
    朱慧兰跟着领路的丫头上了台阶就闻到了一股清润的女儿香,整个屋子似乎都笼罩在这种香气里,清雅淡致。
    那丫头往两旁拨开琉璃、白玉、碧玺等宝石串成的珠帘,引了朱慧兰进去。
    进了屋,朱慧兰就不敢乱瞥了,只匆匆看了眼正堂的紫檀长案,那上面摆着一件青汉玉寿面双耳有盖方瓶,里头插着一柄宫扇,还有一件青绿周雷纹觚,并一件紫檀边镶青玉铜镜插屏。只这三件东西,以朱慧兰的眼力便知道价值不菲。
    再看四周挂的条幅和书画,想来也全都是真迹,那算下来起码也是好几万两银子打底。
    隔扇等全是上好的楠木,中间依旧挂着珠帘,那些个宝石仿佛不要钱似的,就随随便便在空中相互碰撞着。
    文竹见朱慧兰不错眼地看着那宽幅珠帘,晓得商家女最喜金银珠宝,所以才不眨眼。“平日里咱们也不挂这帘子的,县主嫌它太打眼儿,弄得跟暴发户似的,只是县主病时,觉得屋子里闷,所以才里里外外都挂的珠帘,就为它通风却好,偶尔吹个风,让县主听听响。”
    朱慧兰点点头附和道:“珠帘的确是通风。”
    第39章
    再往内却是长孙愉愉的寝间了, 以一座四扇紫檀座雕松鹤延年屏风挡住人视线,走到这儿文竹请朱慧兰留步,自己先绕进了室内。
    只听得里头人低声讲了几句, 也听不清是什么,朱慧兰就见文竹再次转了出来。
    “朱姑娘,县主身子不大好, 这几日好些人来探病, 她也是疲于支撑。今次县主请姑娘进来, 也是怕姑娘把错儿往自己身上揽。县主说等她大好了,再请姑娘过府一聚。”文竹道。
    朱慧兰知道, 自己这是还没资格踏入华宁县主的闺房,只能隔着屏风躬身道:“县主,都怪慧兰糊涂才累了你。那药材我是再不敢送了, 可是那日脏了你的马车, 却是无论如何要赔的,还请县主不要拒绝,否则慧兰真是无地自容了。”
    莲果闻言笑了,也转出屏风道:“朱姑娘要赔马车,可知道我家县主那马车里的软垫用的是什么料子?需知不是什么料子咱们县主都肯用的。”
    朱慧兰赶紧点头道:“这是自然。我知道县主那车里软垫的布料用的都是蜀州云棉, 这棉布最是柔和透气且不怕钩挂,色泽那般淡雅却又不失贵气, 想来是蜀州张家的云棉。”
    “朱姑娘好眼力。”莲果忍不住赞道。
    “不敢当, 家外祖以前也做点儿绸缎生意, 所以我也懂些。”朱慧兰道。
    屏风里头又有人说了话, 冬柚转出来道:“县主说朱姑娘既然有心, 那马车就等着你赔了。”
    朱慧兰立即喜出望外地道:“是, 慧兰一定不会让县主失望的。”
    莲果道:“朱姑娘且别忙, 那云棉若是采买到了,还得先过五次水,去了那烟火气和毛躁,再用咱们家特制的药香熏了,这才能去包软垫。”
    “是,多谢莲果姑娘指点。”朱慧兰躬身道。
    看她今日如此有礼有节,却跟昔日那厚脸皮死缠人的胖姑娘有些不同过了。
    陈一琴也是此刻才知道,长孙愉愉那马车上用的布料居然是百金一匹的蜀州云棉,她只听过其名,却都没用过呢。当时只觉得那布料柔和细腻,不似缎子那般光滑,坐起来却正舒服而不会滑溜不稳,现在才晓得舒服都是用银子堆出来的。
    晋阳公主可不就是在用金山、银山包裹自己的女儿么?她就这么根独苗,对长孙愉愉的每一件事她都关切在心。所以长孙愉愉这场病是为了什么,她心里门儿清,但却没怪到朱慧兰身上。
    “愉愉这还是被气病的,那长孙丹着实是个心机深沉的。”晋阳公主对她身边的婉姑冷笑道,“她不是要显摆自己的箭法么,正好铁真部的汉王要带着她女儿进京朝贡,咱们给草原上的郡主安排一场射箭比赛好了。”
    婉姑道:“是。”
    于是乎,长孙愉愉的病一好,就开始呼朋引伴,准备给大家都加强一下箭术,省得到时候丢人。
    朱慧兰没想到自己也能受邀去晋阳公主在京郊的温泉别庄小住,简直是受宠若惊,便是她爹对她也另眼相看了一些。
    所有人里也就陈一琴最艰难,以前只会出门做半天的客倒还无妨,但这次是小住五日,她简直都不敢对自己娘亲提。
    姜夫人一听,果然竖起了一对柳眉就要说教,但她爹陈相公却道:“阿琴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以后定了亲就不能再如做姑娘时那般自在了,你就让她去吧。”
    姜夫人怒道:“你知道什么呀?那华宁县主岂是个好相与的?”
    陈筑远当然不熟悉长孙愉愉,只道:“那这位华宁县主可有什么恶名传出?”
    姜夫人想了想,“那倒是没有,只是她……”
    “她怎么了?”
    “晋阳公主养女儿养得太娇奢了,我怕阿琴跟着她学了些坏习气。”姜夫人道。
    陈筑远笑道:“你自己养的女儿你还没有自信么?阿琴岂是能被人带坏的?”
    陈一琴忙地点头,“我不会的,娘。锦衣玉食固然好,可我更喜欢咱家的粗茶淡饭。”
    “你就哄我吧。”姜夫人点了点陈一琴的额头,到底还是应了她。
    一群姑娘到了京郊的温泉别庄,全都跟放风似的,晋阳公主没来,这院子里就长孙愉愉最大,没有个长辈管着,别提多舒服了。不得不说,长孙愉愉在一众姑娘里这么受欢迎,也跟她家的氛围宽松有关。去其他人家里玩儿,那都是有许许多多规矩的。
    顾静婉看到朱慧兰时,皱了皱眉头,“愉愉,她来做什么呀?”顾静婉虽然待人温婉,其实却比长孙愉愉还看重出身。
    “她遇到些难处,又是雪凝的表姐,我就想着大家聚在一块儿的时候能不能帮她想想法子。”长孙愉愉道,又私底下跟顾静婉说了朱慧兰跳河的事儿。
    顾静婉也是心善的,虽然对朱慧兰不冷不热却也不再嫌弃。
    “那这几日咱们怎么玩儿啊,可千万别作诗啊。”钟雪凝故作苦恼地道。
    “美得你呢,你就是想作诗也不给你做,这几日咱们得练习箭术,还有骑马。”长孙愉愉道。
    “这是做什么呀?愉愉,你就是被长孙丹给气急了,也不至于为着她一个人就让咱们都学箭术吧?那岂不是拾人牙慧?”杜丽棠道。
    “才不是为了她呢。”长孙愉愉嫌弃地撇嘴道:“是铁真部的郡主过两日就要入朝了,听说她骑术和箭术绝佳,到时候肯定会找人比试的,你们若是不想丢脸,这几日就跟着我练练吧。”
    顾静婉道:“是了,我也听说铁真郡主要入朝。她们素来看不上咱们中原女儿的柔弱。十年前瀚海部的郡主入朝,咱们就输过一回了,可是许久都抬不起头呢。”
    其余人倒是无所谓,反正骑术和箭术她们也是从小就学过的,只是不那么精通而已。但陈一琴就两眼一抹黑了,“可是骑马和射箭我都不会。”她在南边儿时也就读读书,做做针线。
    朱慧兰也咬着嘴唇道:“我倒是会骑马,但是射箭不会。”
    长孙愉愉摆摆手,“放心吧,先生都给你们找好了。”
    跟着长孙愉愉自然是什么都不用操心的,射箭的弓、扳指等都准备好了,射完箭泡手的牛乳和花瓣水也都一应俱全。
    朱慧兰身子太肥,骑马的时候上马都艰难得不得了,倒是射箭的时候,下盘比较稳,眼厉心稳,很快就上了手。
    长孙愉愉道:“你这不行啊,身体太肥了,穿什么都难看。”
    朱慧兰也想瘦,可打小胃口就好,怎么也瘦不下来,最后也就自暴自弃了。“可是我就是瘦不下来。”
    长孙愉愉想也没想地道:“瘦不下来,以后就别跟着我们玩儿了,太难看了。”
    这话既直白又伤人,听得陈一琴一愣一愣的。
    朱慧兰却急了,她是好不容易才勉强攀住了长孙愉愉,怎么肯放手。“县主,我一定瘦下去。”
    “别光说不练。”长孙愉愉道。恰逢即将开饭,她吩咐莲果道:“别给慧兰吃米饭了,给她一碗蒸冬瓜,另配一碟子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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