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绮有些无奈,“起来。”
青霭深深叩首,心怦怦直跳,恐这顿打是免不得的,“奴该死。”
“盯着点心还不至于大不敬,我朝律法以宽仁教化为主,无这般苛责的规矩。”李成绮道:“来人,命御膳房再做一晚花露羹送来。”
外面有人领命。
十五岁半不到十六的孩子,何以这般苛刻。
李成绮只当他在自己手里的碗,他绝无将自己吃过的赏人的习惯,便令命做新的。
李成绮又喝了一口,待咽尽了,又拿花茶水漱口,而后放下碗,“起来。”
青霭听他语气中并无怒意,便低着头站起。
“文成皇帝素来宽容待下,孤为先帝继嗣,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李成绮说的漫不经心,甚至有点纳闷,“不孝之事孤不会做,尔等需敬孤忠孤,而非惧孤为洪水猛兽。”
“奴不敢,”青霭答:“奴谨遵陛下教诲。”
李成绮颇无趣。
国事繁重,他先前恨不得一天再多十二个时辰才好,而今乍闲下来,身边却连个可说话的人都没有,怕他怕得说不上三句就要跪下。
靖嘉玉和靖尔阳倒是不怕小皇帝,然而想想自己醒来后这两人所做种种,李成绮哪里愿意和娘舅叙话。
“陛下。”一柔软女音在帐幕外道:“谢小侯爷来了。”
有了上次那样丢人现眼的事情,靖嘉玉严令通报必须说清。
“哦?”李成绮有些惊讶,“他来做什么?”
“回陛下,小侯爷听说陛下发烧了,放心不下就来看看。”
谢澈,放心不下他?
李成绮十分不能理解。
他和谢澈不过两面之缘,还得算上上辈子谢澈是个小团子的时候,今天谢澈突然说放心不下他,很给李成绮一种你甚至不愿意费心思敷衍敷衍孤的感觉。
他早就放下头发,换好了寝衣,不愿意衣衫不整地见臣子,奈何谢澈不是他不想见就能不见的人,道:“宣他进来。”
青霭急忙叫人将矮桌上的茶点撤下去,只留半碗喝剩的汤药。
李成绮道;“茶叶用长乐宫先前的,小侯爷或喝不惯花茶。”
青霭道:“是。”
谢澈进来,站在帐幕外道:“陛下,臣深夜冒昧前来,望陛下恕罪。”
帐幕动了动。
站在旁边的宫人正要掀开帐幕,从中间突然探出个毛茸茸的发顶。
谢澈一愣。
然后是小半张脸。
李成绮脸通红通红的,看得刚收拾好东西过来的青霭目瞪口呆,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微微暗淡,“小侯爷。”
未等谢澈回答,李成绮又缩了回去,道:“小侯爷与孤算不得外人,小侯爷撩帘进来吧。”
谢澈的手停在半空。
宫人以为他想撩帐,便殷勤替谢澈打帘。
谢澈放下手,有些怀疑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
他自己也不知晓,是想撩开帘子,还是想大逆不道地揉揉皇帝的头发。
帐中满是药气。
李成绮裹着被子往里面缩了缩,给小侯爷倒出一块坐的地方。
“陛下,臣……”
“小侯爷无需多礼。”李成绮示意他坐下,不想再和他推来推去了。
没事,你以前也坐过,还把眼泪口水鼻涕都蹭到了朕的被子上。李成绮在心里愉快地想。
小侯爷生得如此张扬俊逸,谁能想到十年前也能抱着他的被子满床爬着哭呢。
被子是小皇帝来新做的,比李成绮长了一大块,他身上披着被子,被裹得严严实实犹多出好些。
若是往里面一钻,恐怕外面不仔细看都看不出内里裹着个大活人。
李成绮与坐在床边的谢澈对视,半晌是他自己先别过了头。
谢澈觉得他脸很红,但并不是烧出来的红。
谢澈挑眉,忽然就明白了小皇帝未必生病。
先前太皇太后说小皇帝年岁不大,宫中少有和他同龄者,要谢澈若是无事,可多入宫看看。
李成绮只露一个脑袋,“多谢侯爷与小侯爷关怀,夜深天寒,还要烦小侯爷跑一趟。”
谢澈忽地凑近。
少年人已有了青年的轮廓,风仪出众,俊美非常,他比李成绮高不少,居高临下垂眸看时睫毛黑密如鸦羽,他打量着李成绮的脸,唇角微微翘起,有些戏谑的笑意。
李成绮:“……”
他发现自己无论堆着坐还是直起腰坐着都没有谢澈高。
李愔已经十八了,还能继续长吗?
小皇帝似乎愣住了,想必任何一位学士都没教过他若是被臣子这样近地审视着应有什么反应,他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猛然往后一缩,后脑勺砰地撞到了的墙上。
好在他隔着一层被子,还不至于头昏眼花。
小皇帝自小娇惯,从未吃过苦受过伤,这一下磕得眼泪都淌出来了。
谢澈的表情从似笑非笑到手足无措只用了一瞬间。
李成绮暗衬好像反应大了点,下次记住莫要靠的太向后。
守着的宫人听到里面声响也都心惊胆战,还没等谢澈说出话,已有人一把掀开帐幔。
为首者正是季氏。
看见先帝女官,谢澈不由得有些讪然。
李成绮眼泪已淌到了双颊,裹着被子靠在床头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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