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姑娘。我从未见过骑马如此潇洒美丽的女子。”潘飞松眨眨眼睛,笑道,“除了阿蔷姑娘。”
倒是雨露均沾。阿蔷骑马在最前面闻言哭笑不得,世间谁不爱听好话呢?这话说出来就让人平添好感。
潘飞松喝了茶咂咂嘴:“我不会看账本,我爹年纪大了力不从心,这才想着给我娶个媳妇,帮着管账。”
楚恒微微蹙眉:“只为这个?”真需要人管账,雇个账房先生即可,何必非得搭上女子的一生。
潘飞松也是想到这层才觉得别扭:“我爹就是这么想的。要我说,账本交给我弟弟就是了,干嘛找其他人。”
关键找得那个其他人,还和他相熟。一朝成了夫妻,谁能不别扭?
正说着,阿莲突然过来小声道:“阁主,前面有人传话,想请他家少爷下车。”
潘飞松顷刻间跳了起来,头撞在车顶发出沉重的声响,男人断然拒绝:“不行,我不回去!”
阿莲不知看到了什么委婉地劝道:“潘少爷,您下车看看来人再作打算不迟。”
马车一直停在这也不是个办法。潘飞松委屈地就差咬手绢了,一脸为难地挪到马车口,猛地抬起一张犹然欲泣的脸。
这张胖乎乎的脸做出这般动作宛如楚恒穿粉嫩的裙子扮可爱,周清衍无端生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下意识扒住了楚恒的手臂。
男人意识还没过脑子,身体就很诚实地把他搂紧,手轻轻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后背。
谁知下一刻,潘飞松哭兮兮地说道:“国师大人,楚兄,你们到时候不会见死不救吧?”
多大事到了生死的地步!
周清衍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径直把头埋进了楚恒怀里,朝潘飞松嫌弃地摆摆手。
潘飞松这才慢吞吞地下了车,没过多久马车重新往前走,潘飞松没有回来。
阿莲送完潘飞松回来,小声报告:“来接潘小公子的是他的新婚妻子。潘少爷一见他脸上带伤神情憔悴,二话不说就跟着回去了。”
周清衍嗤笑:“就这还逃婚?”
阿莲犹豫片刻:“他那新婚妻子,是个男人。潘公子只怕过不去心里这道坎。”
车里顿时陷入沉默。
原国律法许可男人与男人成婚,但世上不接受的人遍布大江南北。潘飞松喜欢女子只是件寻常事,由不得旁人指责。
半晌楚恒方才开口:“萍水相逢,管不着别人的私事。”
周清衍看了楚恒一眼,点头。随即青年张开双手环住楚恒健壮的腰,温暖厚实的胸膛瞬间填满了周清衍的心。
再说这边,潘飞松不知为何一看到那人左脸的红肿就鬼迷心窍地跟着回了家去。
两人一进房间立刻就有小厮把门锁死,不让潘飞松再次跑出去。
但是潘飞松这会儿也顾不上这个,他心疼地叫了一声:“哎呦,怎么被人打了?”
“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家里那帮兄弟姐妹动的手。”没等对面那人说话,潘飞松立刻就想到,“你都嫁人了不用再看他们脸色,别人打你你就打回去!”
潘飞松说话宛如秋天哗啦啦的豆子,语速快的根本插不进嘴。
那人正对潘飞松,穿了一身端正大气的宽袖蓝衣,冷冷地道:“你不是逃婚了?”
潘飞松宛如哑巴吃了黄连,半晌方才委委屈屈地说:“纪丞,咱俩好的能穿一条裤子,你怎么能是我夫人呢?”
纪丞脸上的悲哀一闪而过,转瞬又无比冷淡地说道:“不过是个虚名。”
“我。”纪丞气短了一瞬,略微一顿,“我占着你正妻之位方便管账,也能顺便替你挡一挡媒人。”
潘飞松一听,诶有道理。
纪丞又接着道:“你若有心爱之人,大可娶进来,不愿委屈她做妾就抬成平妻。等我把帐处理好自然会离开。”
潘飞松立刻反驳:“那不行。我对我娘发誓只娶一个妻子的。”
纪丞垂下眼眸:“我要管账,你不能休我。”
潘飞松怕的是真要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做夫妻,只是个名分他反倒不在乎了——左右自己也没遇见心爱的女子。
潘飞松最大的优点就是想得开:“不休你。你嫁了我也有好处,离开纪府就不用再受那些人欺负了。咱俩私底下说好,名义上做夫妻实际还做兄弟。”
“家里的账务我不懂。你理好了直接给我弟便是。家里的田产是太爷爷留下来的不能动。”潘飞松想了想道,“到时候咱俩和离,东街的铺子我分你七成。”
这七成一方面是感激纪丞帮着他家管账,一方面是怕和离后又有人嘴碎说纪丞的坏话。
潘飞松觉得自己这个决定聪明极了:“但是说好,咱俩成婚期间,我不娶妾,你也不能娶别的人。”
这是潘飞松最后的坚持,他们虽无夫妻之实却正儿八经地拜过了天地高堂。家室一人足矣,其余的多美都是累赘。
纪丞抿紧唇:“我答应你。”他早就不可能娶别人了。
潘飞松如释重负般舒出一口气:“对了,你的脸被谁打的?下手忒狠了。”
纪丞眸光亮了亮,不答:“无妨,我已经打回去了。”
潘飞松嘟嘟囔囔地倒在榻上:“那就好。”
纪丞原以为潘飞松要好好睡一觉,结果下一刻他又诈尸般坐起来:“明日是不是你回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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