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有心了。”
安阳弯着眼摇了摇手中的茶杯。
她在外最爱干的事就是指闻茶香装装样子,不饮半口。
一方面是防止被暗算。
另一方面是——外面的茶真的口感不太好(委婉)。
但此刻不同,继后既然明晃晃摆出了这份心意,安阳若是不受,就是十分的不给面子。
她浅饮了一口,按捺住想蹙眉的冲动。
茶是不错,就是泡茶的手艺不如帝侧身边的苗女官,也不如她的褚公公。
失了些香气,就让这饮茶的过程显得有些许遗憾。
安阳一边感慨自己真是矫情得慌,一边装作无事地放下手中的茶杯。
然后虚伪地拿着套话敷衍了一下继后。
鉴于不想去皇帝那里只为了混几杯茶和一顿饭就要受剥削看折子,安阳准备回去等貌美如花的褚卫给自己泡。
这种感觉微妙的像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买了一杯奶茶然后做得味道不对劲,明明热量已经摄入了但是喝的快乐不起来。
坐在一旁温和地吃着茶点的贤妃倒是不管世事的样子。
她自家女儿已经住进公主府快乐好些年了,她可没什么好操心的。
贤妃早些年也不满华阳那般放肆,完全不知自己这般贤淑温吞的人怎么养出个小霸王。
后来也就看开了。
再怎样也比如自己一般一辈子受人桎梏,暗无天日要好。
至于别家求到她头上来,酌情能帮就帮,帮不了就算了。
若是华阳生了孩子,贤妃可还是想求个恩典去帮她带孩子的。
反正怎么样都比在后宫中寂寥度日要好。
“今年公主可有给予厚望的人选?”
安阳视线一转,看到问出这话的淑妃,她看起来像是心有郁气不顺,以至于脸色都不太好。
情绪太溢于言表了。
安阳手指托在脸颊边,指尖下意识搭着点了点。
“原是有的。”
旁边的妃子们立刻竖起耳朵。
“只是今年不知怎么的,听说玉京里的贵女们无论大小,皆是十分努力,倒让本宫没了判断标准。”
旁边的人沉默了几秒。
这话,仿佛说了,又仿佛没说。
安阳:老废话官腔了,你以为呢。
她笑着说道,带着赞许:“倒也是好事,让人不禁拭目以待,看有没有人脱颖而出,让人眼前一亮。”
几个回合来回,安阳硬是礼貌地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
看时辰也差不多,继后想留她用饭,被安阳拿有事推拒了。
在外可吃不好饭。
一天也没什么乐趣,也就能在冰够的崇雅宫内吃些合胃口的饭菜,哪里能在别人的宫里受苦。
又没人伺候冰又不足还不合她胃口。
安阳真是受够温吞的炖煮焖了。
就在她思考午后事务的时候,同样陷入思考的皇帝正在殿内拿着一份图纸仔细打量。
“说起来,小褚……”
“是。”
褚公公冷不丁开口。
皇帝一愣,看了过去。
只见那明明已及冠,脸却显得比不少未及冠早熟的世家子还要嫩许多的脸,乍一看居然有些二八年华的味。
眼神怪了起来。
褚卫狐疑:“陛下?”
“安阳难道教了你什么驻颜秘方吗?”
皇帝托着下巴,匪夷所思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太监。
怎么比之前在他身边的时候,看着还要水嫩??
一时之间,皇帝竟险些要忘了自己要问的话。
褚卫这才意识到,居然是脸引起了过中年的皇帝的眼,抬起手摸了摸下巴,有些好笑地说。
“可能是奴蓄不起须吧,安阳公主宽仁,奴伴身侧也没甚忙事,才显得气色好些。”
皇帝一想,也是。
他摸了摸自己的美鬓,忍痛想了想。
自己也早已过了褚卫这年纪,毛发生长速度变慢,若是剃了之后又想要反而得不偿失。
不应当不应当。
“不说这个了,朕之前为安阳择定了公主府的地点,准备将前朝荣庆王的旧址重建修整,现已定好框架,你看看这图纸。”
荣庆王,是前朝出了名的富贵王爷。
本身旧址在封锁废弃后也仍然保持风貌。
皇帝想的是,既然已有一个良好的基础,那要再改一个公主府不是轻而易举。
他看了看工部交上来的东西。
皇帝非本术业专攻者,其实看不太懂这些建筑相关的东西。
不过,是否认真仔细是很容易能看出来的。
工部受安阳照拂良多——不如说,不同于过去的皇子大多喜礼部与吏部或是兵部,工部是安阳在前朝最为偏爱的。
她甚至会动用自己的私库来补贴工部的官员们。
皇帝难以面面俱到。
之前有一任工部侍郎家中有恙,安阳知晓此事后直接派人前去上门装作他的同僚友人来赠礼补贴。
等那侍郎回到家中知晓了此事,竟还一时之间不知是谁干的,直到看到那盒中银钱下压的信件。
字迹如行云流水,清晰中带着几分从容。
落尾处不是名姓,而是方方正正的一个云鹤印。
是考虑到如果真的是无名无姓之人的赠礼,他是绝对不可能收受的,反而会心生惧怕,因此才留的小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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