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你怎么样?”安室透猛地喘息一声,颤抖的、断断续续的呼气声传过听筒。
“你憋着气把塑料瓶放到大海中央去了?”黑泽秀明打趣,“深呼吸,轻松点,宝贵的西芹我也救出来了。”
安室透笑了,笑声带着呼吸时的气声传过听筒。
“不过有一个糟糕的消息。”黑泽秀明边说边仰头看向公寓,“他们好像想把你的房间炸掉。”
“轰——”
话音刚落,巨大的爆炸声从三楼传来。
黑泽秀明往公寓下的走廊里站了站,以免被炸下来的碎片砸到头,“啊……看来我应该把好像去掉。你的东西现在都在我那里,他们不敢到我屋子里去的。”
“为什么?”
马自达发动时的独特声响传出听筒。
“因为他们害怕我。”黑泽秀明拉着哈罗绕过停在楼下的快递货车,绕到公寓侧面,“组织的boss也害怕我,这毋庸置疑。”
“是的,你太聪明了。”安室透接道,“需要我去接你吗?”
“不——唔……”黑泽秀明刚说完一个音节,就被迎面而来的人撞到了肩膀,他闷哼一声,情不自经后退一步,脸颊碰到屏幕上的挂断键。
他来不及管被挂断的电话,因为撞击,身体重心开始偏移,使人情不自禁后仰。
随即,后背被一把扶住。
“哼。”熟悉的哼笑声在耳边响起。
黑泽秀明蓦然侧头。
“遛狗?”琴酒松开他,“Lux养的?”
“你怎么在这里?”黑泽秀明探头看了一眼公寓大门,两个穿着快递员工作服的人拉开车门上去。
糟糕。
车子离开的时候从后视镜里能看到这个位置!
琴酒掏出兜里的铜制打火机,为自己点燃了一根香烟。
弥漫开的烟味让黑泽秀明情不自禁皱起眉,“我们转到公寓后面说。”
“我不是来跟你聊天的。”琴酒将点烟的铜制打火机塞进黑泽秀明的衣兜,伸手折好他翘起的衣领。
这个态度不对。
“你在做什么?”黑泽秀明一把抓住兄长的手,将他带到公寓的另一面,刚转过拐角,快递货车疾驰而去,他略松了口气,又看向琴酒低垂的眼睛,“或者我该问……你要去做什么?”
琴酒抽回手,塞进衣兜,没有接话。
琴酒的表情控制地太好了,黑泽秀明几乎看不出他在犹豫。
但他所学过的所有知识让他对一个人的表情了如指掌。
黑泽秀明一把揪住琴酒的衣领,将人反按在公寓墙壁上低声质问,“你要去执行任务?”
哈罗的牵引绳因为这个动作滑到臂弯变得松垮,但狗狗老老实实坐在黑泽秀明脚边,歪着头看向两人。
“狗倒是很听话。”琴酒重重吸了口烟,然后避开近在咫尺的黑泽秀明吐到另一侧。
这是默认。
什么任务?会有多危险?为什么是你?
黑泽秀明低下头,酸涩感冲入鼻腔,又聚集到眼眶。
因为诸伏景光和他。
如果是组织boss的怀疑,那么大概率是处理卧底,因为只有亲手处理卧底,再将消息暴露给官方,才能让琴酒不得不站在组织那边。
他忽然明白了琴酒刚才为什么会突然递给他自己的贴身物品,为什么会帮他整理衣领。
——因为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
“别去,我可以带你加入保护计划。”
黑泽秀明垂着头,不敢看哥哥的眼睛,“这样你就可以不用去了。”
他死死抓住gin的衣领。大衣的布料很昂贵,很快就被抓住褶皱。
gin一直都很纵容他。会被他按倒墙上,会允许他抓住衣领。
如果gin愿意,他随时可以挣脱这些几乎毫无作用的桎梏将黑泽秀明按到在地。
但他没有。
“你跟我回警局,我们去办保护计划的手续。”黑泽秀明缓缓将额头抵在兄长的肩膀上。
这是一个示弱的、表达信任和乞求的动作,后颈这个弱点暴露在被依靠者的视线中。
只要琴酒想,现在可以对他做任何事情,包括打晕他回组织邀功,重获信任。
都可以,随便做点什么,别选择执行任务。
琴酒伸手摸上黑泽秀明的后颈,然后轻轻拍了一下,声调平缓,“我要去执行的任务,对你来说是一个机会,我已经和爱尔说好了。”
爱尔,是祖父。
“他本该将你从组织里带出来。”黑泽秀明喃喃。
“他是黑手党。”琴酒推着黑泽秀明的肩膀让他抬起头,“我也是。”
“你是说你们思考问题的方式跟我不一样?”黑泽秀明嗤笑一声。
因为哭腔还没有褪去,这个嗤笑没有半点威慑力,“我不想管什么机会,我做这一切,只是因为我不想失去你!否则我可以选择在美国的浴缸里淹死!”
琴酒皱了下眉,“你说什么?”
黑泽秀明噎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他偏过头,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gin猛地捉住黑泽秀明的腮帮,迫使他转头,黑泽秀明猝不及防地对上琴酒的视线。
琴酒猛地转身,将黑泽秀明按上墙壁,两人的姿势瞬间调换,随即一字一顿地质问,“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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