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妩挺直了纤薄的脊梁,清丽出尘的面上毫无畏惧,目光不闪不躲,直视裴行舟。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织,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空气陷入了诡异的沉默里。
过了好一会,裴行舟才徐徐起身,他步履沉稳,一步一步地走到姜令妩跟前。
裴行舟身如茂竹,鸣珂锵玉,眉宇间带着笃定,竟隐隐有一股壮志凌云的逼人气势。
“姜姑娘胸怀壮志既能针砭时弊,实在不应该鸿隐凤伏。你可愿同我并肩而行,涤荡这污浊大地,还大盛朝海晏河清?”
裴行舟明明声如温玉,但说出的话,却让姜令妩忍不住思绪澎湃。
姜令妩有些轻微的失神,脑子里嗡嗡的,一直在回想着这句话。
“你可愿同我并肩而行,涤荡这污浊大地,还大盛朝海晏河清?”
眼前男人目光深邃,是从未有过的郑重其事。
姜令妩听到了耳畔呼啸的风声,她心里有些隐秘的雀跃。
公平与正义,法制与真相,是前世自己身为犯罪侧写师,毕生所追求的东西。
哪怕穿越到了大盛朝,她也时刻谨记自己的理想与抱负。
如今,有人竟然能看破她心中所想,要与她一同涤荡这污浊大地,还世间海晏河清。
她如何能不心生欢喜?!
姜令妩遵循了心底的声音,不觉莞尔,眸光坚定地点了点头。
裴行舟只轻勾嘴角,丰姿如玉的脸上淡定无比,好似并不意外她的选择。
见裴行舟仍是悠悠哉地喝茶,姜令妩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问道:
“王爷,赈灾银到底是如何丢失的?”
闻言,裴行舟脸色一禀,他缓缓放下手中茶盏,将白银丢失案娓娓道来。
“几个月前临湘城大旱,朝廷从国库调出十万两白银赈灾,原本赈灾银是走官道,可户部柳明德却建议走水路。
改道水路后,官银船起先也是一路风平浪静,当途径丹水河一处狭长水道时,竟遭遇水匪伏击!
水匪来势汹汹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见人就杀砍;押运官银的官兵虽是精锐部队,但是不善于狭长水路暗战,一时间是死得死伤得伤。
官兵迟迟等不来增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水匪劫走赈灾银。
可最为蹊跷的是!朝廷在当夜就设下路障以及围堵,但各路官道上都没有出现水匪的行踪!而金额庞大的十万两白银,竟然就在金陵城这地界失踪了!”
姜令妩听得很认真,她忍不住蹙起眉头:
“只怕这水匪并非真正的水匪。”
“不错,这水匪不仅劫银计划周密,而且熟悉排兵布阵之道,只怕是某地豢养的私兵!”
“那可还有人记得水匪长相?我可以试试画出匪徒模拟像!”
裴行舟微微偏过头,懒懒一笑:
“你那日已经画出来了。”
“莫非是胡大仁那日的那刀疤男?”
“不错,正是他。”
就在姜令妩还有其他问题要问时,一名身着玄甲的暗卫突然现身,叩拜在地:
“启禀王爷,千金阁又发生了命案,死者是青楼女子赤芍。”
闻言,裴行舟面色一冷,他眼中有怒气暗涌。
“柳九卿可有受伤?”
“柳姑娘一直闭门不出,应该没有受伤。”
“本王不是命你们仔细看着千金阁吗?”
“卑职无能!”
“自己下去受罚。”
“卑职领命!”
裴行舟与姜令妩互看一眼,看来今天晚上,又得忙活一场了。
两人匆忙来到千金阁,正好撞见了官府正抓捕嫌犯。
几名衙役押着一名身着藕色薄衫的小姑娘,她披头散发啊满脸清泪,右脸还有几个红红的巴掌印。
姜令妩心下一惊,怎么会是她?!她是白日里与赤芍起了争执的阿春!
“姐姐,你们放开我姐姐!”
“她没有杀人!她没有杀人!!!”
这时,一个衣衫单薄的少年哭喊着跑了出来。
他怒目圆睁,推搡着官兵,想要救出自己的姐姐。
只可惜,少年人单力薄,人高马大的官兵直接将他摔出去老远。
“滚滚滚,一边去,别妨碍官府办案!”
听到弟弟的呼喊声,被押解的阿春忍不住扭过头,冲着摔倒的弟弟大喊着:
“阿夏,阿夏!你听姐姐的话,赶快回去!你相信我,我没有杀人!
他们只是带我去问问话,过几天我就会回来了!”
为首的官差听到这话,他黑着脸,忍不住啐了一口:
“哼,杀了人还想着全须全尾的回去?我看你做梦!”
说完,便押着阿春,着急回官府复命。
刚刚官兵一阵推搡,阿夏的右脚狠狠地撞在碎石上,有殷殷血迹渗出。
姜令妩赶紧扶起阿夏,少年用力抹了一把泪,恶狠狠地盯着官兵离开的背影,脸上满是不屈之色。
“走开!我不用你假好心!”
说完,他一把推开姜令妩,一瘸一拐地回到千金阁后院。
裴行舟淡淡出声:“这小子是个有骨气的,只可惜戾气太重。”
而此时,千金阁人群渐渐散去,裴行舟拦住一位青衫公子询问道:
“兄台,请问刚刚那姑娘,是犯了什么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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