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楼梯上立即放松了脚步,一脸沉重的样子,可惜的是他刚才上楼的时候脚步声已经出卖了他的情绪。大公子低着头来到了富贵身边:“父亲,儿子是来替二弟三弟求情来的。求您看在杨夫人跟了您这么多年的份上饶了她,后院女人说话不谨慎也是有的。”
富贵转身回头看了看这个大儿子,不知道谁给这个儿子出的主意来自己面前替兄弟和庶母求情。只是这孩子毕竟是经历的少,脸上的表情哪怕是故作沉重,但是眼珠子还在左顾右盼,再加上刚才上楼的时候脚步轻快,更多的是来做一做戏罢了。做戏也行啊,别让自己看出来呀。可偏偏又被自己知道了,这份愚蠢啊!简直无可救药!
“回去吧,这事不是你该管的,这事已经处理完了。”
大公子听了想了想,轻轻的答应了一声就走,富贵想到一件事把这个儿子叫住了。
“慢着,鹏振,我想了想,你大姐成亲的时候,咱们家也没给一份像样的嫁妆。你看你们这些兄弟里面谁去送这份嫁妆合适?或者你亲自去一趟,正好见见你大姐。”说着富贵把手里面的书放到桌子上,很轻松的坐下来,像是聊天一样和大公子说:“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从这里到江北一来一去也算是有万里路了。而且你大姐姐那个人不是一般的女子,你过去与你姐姐聊聊,多少会有些长进。若是你大姐愿意把你留下来,你不妨在那里多住一段时间。恰巧你小兄弟也在那里,你们兄弟也能多说说话。”
大公子心里面犹如雷霆万钧压过来,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绝对不能去江北。
第一有可能会被留下来做人质。第二去了一趟江北会花不少时间,到时候极有可能和江南的这一些人才脱钩。不管怎么说,这么一去绝对是赔本的。
“儿子还要为您分忧,像这样的好机会,还是让给弟弟们吧。二弟就不错,不如让二弟过去。”
富贵听了之后微微一笑:“行了,这件事我再想想吧,你退下吧。”
大公子犹如受惊的兔子一样飞快的退下了。冬天的江南气温是湿冷湿冷的,这位大公子下楼之后发现自己全身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不舒服极了。就在刚才他出了一身冷汗,到如今仍然是怕的不行。
他现在的第一反应是赶快回后院去找他的母亲商量一下,一定要让母亲出面打消父亲的想法,送谁去都可以,绝对不能把自己送过去。
到这个时候甚至恶毒的想:江北的那个贱人为什么现在不去死了,要是死了什么事儿都没了。
富贵看着这个大儿子几乎用小跑一样的速度离开,心里面再次叹息了一声。自己养了这么多儿子仍然挑不出来一个有用的。江北的秋叶只有一个女儿,难道这个女儿就能抵得上他那么多舅舅吗?
与南方的气温不一样,北方的气温是干冷干冷的。
只要体温能够把衣服给暖热,就不会觉得太冷。
冬风从外边跑进来,他穿了一身大红色的衣服,披着一件大红色的小斗篷,刚进门的时候穿着靴子的两只小□□替着跺了几下,把靴子上的雪跺掉了之后欢快的跑进屋子里。
“珠珠,珠珠,给你看小兔子。”
巫马明珠,是秋叶和林荣的宝贝女儿,秋叶只以为自己在取名字这方面是个废物,没想到林荣也是这样。林荣可以说是废寝忘食了好几天,终于在列举出来的一百多个名字里面选中了明珠这俩字儿。还大言不惭的跟秋叶说这是掌上明珠的意思。
秋叶的话都放出去了,说是让林荣给孩子取名字,所以综合考虑了一下,自己也不可能取出什么高水平的名字来,于是也就认下了。
冬风手里拿着用雪捏出来的兔子,高高兴兴的举起来给林荣怀里面的明珠瞧。
可是小姑娘什么都不懂,看了一眼扭头回去趴在他爹的怀里一副想睡不睡的样子。
林荣就对冬风说:“珠珠想要睡觉呢,咱们让珠珠睡觉好不好?”
“好。”
“那把你的兔子放外边去吧,放屋子里面容易化成水,顺便让丫鬟给你擦擦手,再给你抹点儿香膏,要不然把你的小手冻烂了。”
冬风乖乖的把雪兔子放到屋子外边,回来又让丫鬟用热水给他泡手,泡好了之后擦干净,抹了一些香膏,把斗篷靴子也脱了下来。冬风穿着软底儿的小棉鞋,慢慢的爬到榻上。把外面穿的几件大衣服脱了,挤着要和明珠一起睡午觉。
林荣让人给他俩盖好被子,瞧着甥舅两个闭上眼睛头对头睡得很香,这才放松的坐在了椅子上,他最近觉得脑仁疼,而且养小孩子特别受罪,特别是孩子如今话还说不利索,只会用哭闹来表达情绪。又因为这个女儿养的娇惯,只愿意让亲近的人抱着,其他人抱着又哭又闹。所以林荣就觉得照顾半天累得跟什么似的。
以前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现在是有个针眼大的时间就想躺在那里好好的歇一歇。
等了下午秋叶早早的回来,发现两个孩子还在睡,而林荣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骨头一样,毫无形象的歪在椅子上。
“至于吗?你看看你这个样子。”
“你别说,我让你照顾半天孩子,你就知道我能坚持到现在是真的很了不起了。跟你说句实话,与其照顾孩子我宁肯出去打仗。”
秋叶还真想和林荣好好聊一聊打仗的事情。
“可能还真的让你再出去一趟,你也知道东方有点不太平。我听说泰阳境内盗匪四起,而且有一些盗贼胆大包天屡屡越境来平阳这边偷窃。也不知道是有人组织故意骚扰这边,还是真的没有人能控制得了他们境内。亦或者这两个原因兼而有之,总之一句话,这一些人现在把我弄得不胜其烦,早点踏平了那里,我亲自派人过去帮他们治理地方,也能早点把匪患给除掉。”
这一仗早晚是要打的,林荣没有说什么,他还是以前的那些念头,如果秋叶觉得有战争的必要,那么这一仗就打下去。
在林荣看来平定东方那不叫一个事。林荣一直指挥的是陆军,并没有指挥过水军,所以如今林荣比较担心的是过不多久的渡江作战。
“你让人制造艨艟巨舰,造了多少?”
艨艟巨舰这名字听着挺神勇的,而且让人以为是什么巨无霸,实际上一条小船里装不了多少人,也带不了多少兵器。想要跨过大江攻打江南,光是第一次登陆,秋叶觉得最少要送上去十万人。
“一条船差不多能装五百人左右,这是极限了,装了人之后像是粮草辎重都装不下去。所以这样的船最少要有二百条。二百条还不够用,还要再多做一百条,到时候我担心翻船了,没有新船补充上去,或者已经登录的那些根本没办法接回来,算是送他们去死呢。这个代价付不起,所以宁可多做一点,到时候能送的出去接的回来。”
所以秋叶觉得现在最少要准备三百条船,三百条船可不是个小数目呀。
除了这些船之外,还有药品,铠甲,兵器,战马……这些东西都要送过江,说真的,一千条船秋叶都不觉得多。
“只要能把这些东西和人送过江去,攻占下一片地方,能够立得下脚,后续的问题不大。”
林荣点了点头,只要能上岸,上岸之后的事儿林荣不需要别人多说,他自己就知道该怎么安排。
秋叶把渡江作战的事儿交给了林荣,林荣自己又是个旱鸭子,估计北方大军里面有不少人都不会游泳。
考虑到江南水网密布,林荣觉得现在训练大军学游泳是很有必要的了。“等过了这个冬天,天稍微暖和一些,下水不至于冻坏,就让大军个个学游泳,学不会的就不要参加这次征伐了。”
两个人一人一句的聊着这些事儿,林荣就觉得眼皮儿有些松,秋叶也打着哈欠,说着说着两个人闭上了眼睛都睡着了。
等到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冬天本来天黑的比较早,秋叶看到屋子里面点了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于是问了一句:“这是什么时候了?”
婢女回答:“该吃晚饭了。”
秋叶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想到女儿赶快站起来去看,却因为坐在椅子上的时间长,腿早就麻了,她刚站起来有些立足不稳,一下子跌倒在地。动静比较大,把睡着的林荣也惊醒了。
就因为秋叶哎呀了一声痛呼出来,屋子里面的闺女瞬间哇哇哭了。
秋叶听见女儿的哭声,心中放心了不少,“宝贝儿不哭了,妈妈来了。”
进到里屋之后才发现冬风正抱着明珠,明珠向外挣扎着想要出去,看到秋叶进来,明珠的哭声才停了下去,脸上挂着泪珠,委屈的哼哼唧唧。
秋叶赶快把女儿抱在怀里,外边儿丫鬟端了晚餐起来,四口人就一起在两个小孩子午睡的炕上吃饭。
到了晚上秋叶就想着早点休息了,可是刚睡下没多久,秋叶就梦到了老母。
老母就坐在冰天雪地里,梦里面的秋叶已经忘记她去世了。秋叶跑过去:“您怎么坐在这里,外边冷,咱们回去吧。”
老母就坐在石头上对着秋叶微笑,而秋叶总觉得短短两三丈的路非常的远,自己无论怎么跑都跑不到老母面前。
就在秋叶跑的浑身出汗累的口干舌燥的时候,就看到金山老主管来了,走到了老母面前弯腰施礼,老母就站了起来,他们两个没有说话,而是一同背过身来向着白茫茫的远处越走越远。
可秋叶怎么追都追不上,只觉得口干舌燥嗓子里干的跟什么似的。越追感觉越远,忍不住叫了出来。
“等等我……”
旁边的林荣推醒了秋叶,“做梦了你?”
秋叶看到了周围的景色,又看到了林荣,这才回过神来。但是这个时候是真的觉得口干舌燥,秋叶就觉得特别的渴,一边下炕说着:“晚上别烧这么多柴了,感觉能把人给烤熟了。”一边给自己倒了点水,还没有喝下去,就听见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声音压的特别低,但是在夜里面哪怕再低的声音也会弄出来一些动静。
秋叶就问:“外边是谁?发生什么事了?”
说话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后就有人在屏风那边说了一句:“刚刚收到的消息,老主管在梦里去了。”
“什么?”
“金大人去了,神女,请您节哀,老人家没受什么罪,于梦中去世了。”
大家都觉得晚年不受罪,太太平平的离开这个世界上是一种享了大福的美事。毕竟和那些缠绵病榻那么多年,拖累了儿女家庭的人比起来,这一种去世方式确确实实让人羡慕。
不管外边在说什么,秋叶这个时候想起刚才梦中发生的事情。
“天啊!”
怎么会这样?
无论是老母还是这位老主管,秋叶都不舍得他们离开。“知道了,把消息传出去吧,等一会儿我就过去瞧一瞧。”
秋叶转身回来要穿衣服,看到了屏风上挂着的披风,披风的下摆上还镶嵌着老母的舍利子。秋叶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个秘密,没有说过老母的舍利子就在自己最近的地方,所有人都以为老母的舍利子在供桌上的机关盒里被日夜供奉。她自己动手把这些舍利子从一件衣服搬迁到另外一件衣服上,每次都是悄悄的。
秋叶看着披风看了一会儿,动手将披风取了下来披在身上,对已经穿好衣服的林荣说:“你让人看好孩子,咱们俩过去瞧一瞧吧。也算是送老人家最后一程。”
老主管怎么说也算是他们两个都媒人,所以无论于公于私都该去看一眼。特别是老人家晚年一直兢兢业业,秋叶心里面是一种自己都说不出来的滋味。
到了老主管住着的院子,这里只有金山老主管的老妻陪伴着,他的儿女还在山阳没有过来。秋叶进到屋子里面看了看老主管面色如常地躺在床上。在心里面叹了一口气,秋叶出来坐在了老夫人身边。
老夫人反而劝秋叶不要伤心:“他一把年纪活到这个岁数上,已经算是高寿了,这也是喜丧。走了也就走了,人都有这一天的,您千万别伤心难过。只可惜这老东西是在梦里走了,一句话也没有交代,要不然属下也能转说给您。”
秋叶陪着老夫人坐半个晚上,心里面想的事情却非常多,老主管离开之后,又有谁能接替他的位置做这个文官之首呢?
这个不幸的消息传到江南江南,江南很多官员恨不得弹冠相庆。
在很多人看来,这等于秋叶失掉了一只左膀右臂。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这位老人家对秋叶忠心耿耿,对待工作兢兢业业。从来没有为自己或者自己身后的家族有过任何的谋划。对秋叶来说老主管的离开不仅少了一个能替自己分担大部分事情的老人家,更少了一个能够信任的人。
很多人在翘首盼望,看谁能够接任老主管的位置。
秋叶心里属意周莲。
然而秋叶迟迟不肯下定决心,还是担心周莲心里面以家族为主,这是世家公子的通病,周莲会不会趁着这个机会再次发展出一个势力庞大的家族呢?哪怕他自己没有对不起朝廷和自己的意思,谁能保证他的儿子孙子也会尽忠尽职?
老主管去世已经一段时间了,而且马上就要过年。这件事儿不是没有人催过秋叶,秋叶一直沉默,对此事没有什么表态,她目前要做的要么是任命周莲接任老主管的位置,要么是把老主管的权力分散到其他几个人的手里。
这一天秋叶早早的从前面回来,歪倒在炕上,用手托着脸,侧卧玩着明珠的小布老虎。冬风从外面冲了进来。这皮小子的运动细胞可能爆表了,仅仅是助跑了几步,一跃而起一下子跃飞到炕上,两只小脚灵活的把两只小靴子踢了下来,噌噌的跑到秋叶面前,把脑袋往秋叶怀里一塞。
“姐,你怎么不到外边玩?”
“不想玩,外面冷。”
“只要玩开了就不冷了,我姐夫带着珠珠在外边滑雪呢。我看你不在,就来叫你。”
“别叫我了,你出去吧,我不想玩。”
“姐,你是不是不高兴?你是不是在看书?姐,你在看什么书?”
秋叶被他问的烦烦的,考虑到冬风现在这个年纪还好应付,等到七八岁了,那真的是人嫌狗憎。搂着他的背拍了拍,“没不高兴,就是想起了一个成语叫做大义灭亲。”
“姐,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以前有个国君,他的一个大臣跟这个国君说,‘你弟弟想要造反杀了你,赶快把你弟弟赶走或者杀了’。这个国君就说‘我知道弟弟心里面不服我,但是他也不会杀了我。’这个大臣就早早的辞了官回家养老。
可是事情还是发生了,有一天国王的弟弟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掉了做国王的哥哥。朝廷里所有的大臣都震惊极了,这个时候弟弟的好朋友就出来帮着这个杀掉了哥哥的新王维持朝廷的局面。而这个新王的好朋友就是那个辞官回家养老的大臣的儿子。
新王杀掉了国君不得人心,这一对谋逆上位的君臣千辛万苦都不能聚拢朝臣的心思,于是大臣的儿子回家问他‘怎么样才能让大家认可新王?’
这个大臣就给儿子出主意‘咱们国家一直有一个仇敌,只要新王带领大军去讨伐这个仇敌,赢了这场战争,国人就会认同新王’。于是这一对君臣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就联合了周围几个国家一块去讨伐这个仇敌,而这个仇敌也确实吃了败仗,新王就高兴得凯旋而归。
在回去的路上,这个新王听见路边有人唱歌谣,歌谣的意思是国人还是不认同这个新王,觉得他的王位得来的不正。
接着这一对君臣就又束手无策,儿子回家问父亲该怎办?这个回家养老的大臣就说‘这个好办,既然国人不认同,天下共主认同了就行’。儿子说‘可是陛下是杀了哥哥才做国王的,共主也不认可这样的事儿,该如何取得共主的认可呢?’大臣就回答‘这个好办,咱们邻国的国王在共主面前很有面子,你和陛下去请他帮忙,我再写信给他,你们带给邻国的陛下,到时候他陪着陛下去朝见共主,事情就能解决啦’。
于是这一对谋逆上位的君臣带上礼物去了邻国,邻国的国王打开信一看,上面说这一对是杀了国王的叛逆,请求邻国帮忙逮捕他们就地处决。邻国的国王不愿意插手别国的事物,就写了信给这个国家的大臣们,让他们把这一对谋逆的君臣带回去。
结果这位回家养老的大臣就立即站了出来,说这一对谋逆的君臣千万不能回国,一旦回国之后他们的党羽必将掀起内乱,所以一力主张在国外把这一对君臣给杀了。然后经过这个大臣的主张,派出一个臣子去诛杀新王,这个大臣又派家臣去杀儿子。一时间,大家纷纷称赞这个大臣为了大义杀了亲儿子,称赞他是大义灭亲。
这家臣到了大臣儿子面前,这个儿子说‘我有话要问我父亲,我宁肯坐着囚车回去,和他说完话再去死,请让我回到我父亲面前去’。这个家臣立即动手,斩杀了少主,没给他说第二句话的机会。
这就是大义灭亲的故事。”
我和渣爹争天下 第1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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