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父当然是知道的。
他还知道这事儿万分不靠谱,可比起媳妇烦他,不如让媳妇一直烦他大女儿。然而大女婿就站在门外,他掂量了下,还是大女婿惹不起,这不就来制止他媳妇了?
景父并不直接回答,“远哥儿来接你了,你收拾收拾回去吧。”
景父之妻一听这话不依不饶起来,“老爷怎么能放走她?您是岳父,能好好教训他俩!”
景父差点想一把甩开糊涂的媳妇,“我教训人家什么?”
景父之妻犹不自知,“娶平妻啊!成道远多个媳妇,他凭什么不乐意!”
南瑾平听到这里不仅不生气,甚至还忍俊不禁。
景父见女儿笑出声来,更觉难堪,却仍旧耐着性子问,“他凭什么乐意?”
景父之妻再迟钝也察觉到老爷心生不快,于是她赶忙提醒,“老爷!贵人许咱们大郎和我弟弟到府城读书!我娘家为了酬谢,还奉上了一百两谢礼!”
蠢就算了,还如此洋洋得意……景父再也忍不住,猛地抽回手臂。
景父之妻猝不及防,一个没站稳就结结实实跌坐在地。她摔了一下,身上并不如何疼痛,主要是打击太大:老爷别说跟她动手,婚后十多年重话都没说过三句。
跟丈夫翻脸,绝无可能。景父之妻尖嚎一声,便扭腰扑向南瑾平,“都是因为你这个小娼妇……”
而就在这个时候,容道远巧之又巧地出现在了门口,就盯着景父之妻一言不发。至于他身后则站着景父的大儿子。
景父之妻就跟被冻住了一样。
景父也傻了,不知道如何收场的他祭出了“尿遁”大法。
话说景父都高挂“免战符”,景父之妻连窝里反都不是,她只敢欺负继女,所以容道远抱着肉嘟嘟睡得正香的便宜儿子,和南瑾平一起离开,景家不仅没人出面阻拦,甚至恭喜和致歉的话也一句没有。
他们走出景家大门,站在马车边上的成大哥也松了口气:景父之妻那点谋算居然连邻居都略有耳闻!他不进景家,就是防着景家不讲究,扣住弟弟或是小侄子,逼弟弟弟媳就范。幸好……
路上大家都没什么话,直到回到家里。
到家时去看望生病师父的小妹也回来了,大嫂更是置办妥当了一桌上好席面。
容道远当即表示:好事坏事咱们都饭后再说!
虽然他话里提到了坏事,但大家怎么看坏事可能就一笔带过,于是这顿饭全家人都吃得蛮香。
容道远和南瑾平固然见过大世面,但他俩现在的壳子比较缺油水,因此饭桌上也没跟家人们客气。
见他俩吃得香,成父成母下筷子的速度明显慢了。
容道远赶紧给大哥递了个眼色。
成大收到弟弟的意思,因为喝了点酒而面色红润,“爹娘,你们敞开了吃!儿子跟小弟也是见了回世面,远的不说,咱们家这些年只会比爷爷在世那会儿更滋润。咱们吃完,等小弟跟你们说!”
容道远故意绷着脸,“你让我说我就说?我就不!我要你替我说。”
全家皆笑。家人们本就轻松,如今更有点放开的意思。
饭后,成大嫂带着女儿们收拾了碗筷,南瑾平要帮忙,被大嫂摁住了,“你且受用几天。”
等大嫂忙活完,全家再次齐聚厅堂,容道远才打开话匣子——当然,怎么获取第一桶金,他真让成大哥来叙述。
成大哥说完,他趁家人们没回过神,先把五百亩良田的地契交给了二老。
成母也识字,扫了一眼,登时落下泪来。
成父虽然表面上还撑得住,但也激动得眉梢眼角接连微颤。
成家村大致相当于容道远老家那边的江南北部,而成家村周边上等田均价在二三十两一亩,也就是说这张地契起码值上一万两。
这不算完,容道远又上交了五千两银票。
成父第一反应是,“收回去!远哥儿你还得读书,你的孝心爹娘知道了!”
容道远笑道:“儿子留了五千两在手里呢。读书花销不够,肯定还得找爹娘大哥大嫂开口。”
被金钱砸得头晕目眩的大嫂好不容易回神,不用丈夫成大提点都会说话,“咱家没有比小叔你读书更要紧的事儿!”
容道远笑了笑,故意道,“这银子不是白给的。爹,咱家宅子该修整修整该扩建扩建,冬丫头姐妹三个还挤在一间屋子不合适……儿子想说,不过中了秀才就有能耐拿银子回家,儿子往后科举做官不差进项。”
成父还有什么听不明白的,“我老头子给你盯着!”说着便看向大儿子。
成大哥不仅不会不满,反而觉得小弟在意家里人,立即保证说,“你不点头,旁人给的,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大哥一概不要。”
南瑾平:……莫名有种被内涵到的感觉。
容道远笑着颔首,又出主意说,“家里宽裕了,不如把大姐二姐的嫁妆补一补。”
为了供原主读书,原主同父异母的两个姐姐成亲时成家都扣了大部分彩礼。
回报两个姐姐应当应分。
不仅如此,他感觉自己中了秀才,必然被男女主一起记在眼里。
蛊惑景父之妻的,直觉上是男主的手下随手为之。不过因为男主最多就是吃点飞醋,距离要置他于死地还远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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