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期期曾在他换衣服的时候匆匆瞥过,当时只觉得震惊,现在却看着有些心疼。
他到底经历了多少?怎么会有这么多伤痕,一道两道三道四道……七道。
伤痕的年代不一,形状各式。
其中有一道伤痕特别深,从左肩一直延长到后腰。
伤疤很深,好像是有什么利物插进肉里一样。
这就是温姝说的,裴越车祸造成的?
在许期期看来,裴越无疑是理智的,甚至有些冷情的,这样的他竟然想过殉情吗?
反差如此强烈。
许期期伸出手指从上到下描绘伤疤的脉络。
心痛,怜惜。
许期期曾经听过一句话,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产生爱还不算什么。
如果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产生了怜爱,才是真的陷进去了。
她怜爱他。
许期期的心脏感觉钝痛,她的声音低低的像受了委屈:“你怎JSG么会留下这么多伤疤,尤其是这条。”
裴越嘴唇动了动:“后背而已,没伤在脸上,如果伤在脸上,估计你不会要我了吧。”
许期期轻轻的从后面抱住他:“说什么傻话,任何人都不值得你这样付出。”
“是吗?”裴越语气朦胧:“我曾经以为像我这样一个淡漠的人,永远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离开而感到伤心。有人说过,我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我的温柔只浮于表面。”
这样的他,也会陷入一个人的离开不能自拔。
许期期放开捂住他眼睛的手,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答应我,从今以后对你自己好一点可以吗?不要什么都自己承受。”
裴越哑然失笑:“心疼我?”
许期期“嗯”了一声。
裴越转头看她:“早知道如此,我应该早点儿宽衣解带。”
许期期帮他把睡衣拉回去的时候,附身在他肩膀处的伤疤上,轻轻留下一个吻。
裴越手指蜷曲地抓了下床单,喉结滑动:“为什么亲吻,不嫌弃丑吗?”
“一点也不丑。”
裴越笑了一声,声音微哑,呼吸也加重了:“不能在晚上撩拨一个男人,记住了吗?”
许期期咬了咬唇角:“抱歉,刚刚情难自禁。”
*
第二天一早,许期期准备下楼做长寿面裴燃已经起来了,今天是周末,他怎么这么早?
“你也来给裴越做长寿面吗?”
裴燃动作一顿:“你知道今天是他生日?”
“是啊,你给他准备了什么礼物?让我看看。”
裴燃低下头,语气带着一丝落寞:“我没给他准备礼物,他从来不过生日。事实上,上次你在家里过生日,是我们第一次举办生日宴会。”
“啊?为什么?”许期期见裴燃地垂着头,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她抓着裴燃的胳膊:“快告诉我为什么,我已经准备了生日蛋糕和礼物,如果我不知道原因贸然给他过生日,惹他不开心了,怎么办?”
罕见的,裴燃眼里带着悲伤:“她是裴越生日那天去世的。”
她?温初初吧。
“这样啊。”许期期明白了,为什么裴越昨天晚上有点失常,跟平时不太一样。
裴燃:“她的死,是我的错。”
许期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想,“谁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这么认为的?”
“裴越很少跟我说关于她的事,我不经意间听到的。当时她是孕晚期,她为了让我成活,不顾自己的性命。
裴燃垂下头:“如果没有我,她或许经历了车祸也能活下来。”
“傻小子,你怎么能这么想?”许期期摸了摸他的头发:“她有她的命数。”
她该怎么跟裴燃解释呢?从许期期的视角看过去,一个穿书者只要完成她的角色扮演就可以离开了。
离开的方式并不重要,显然,裴然并不能理解这些。
“等有一天你也当了父母,你会明白,对父母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孩子。即使她真的面临生死的选择,也会选择孩子。有一天,换做是你,你也会做同样的选择,你会想让你的孩子愧疚一辈子吗?”
裴燃从来没从这个角度想过,他怔怔地看着许期期。
许期期补充:“她爱你,并不是你的错。她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你健康快乐的长大。而不是活在他逝去的阴影下埋怨自己。明白了吗?裴燃燃。”
裴燃背过身,声音哽咽:“哦。”
许期期拿出和面机:“我第一次做长寿面,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做?”
“长寿面不难,裴越做的时候我看过很多遍,你听我的指挥。”
裴燃去拿鸡蛋,晨光照进厨房,他身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裴燃被阳光照照得暖洋洋的,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新的未来在等待他们。
旧的遗憾终将会被新的温馨所替代。
站在二楼扶梯数的裴越长指握着扶手,将刚刚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阳光映在他的眼底,他微微抬起手,顺着手指看向外面的阳光。
今天,是一个艳阳天。
希望以后每一天,天朗气清。
裴越走下楼梯,他穿着再寻常不过黑衬衫休闲裤。
他走到哪里都能让周围的环境一亮。他刚沐浴过后,头发还泛着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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