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茗汐在顾扬房间里安顿好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顾扬在浴室里洗澡，她一个人静静地站在落地窗边，一只手抵着玻璃，痴痴地往远处望。
    她认得这座城市里每一个很出名的建筑，看得见前些年新建的商圈，和远处山上几十年如一日矗立的电视塔，看得见税务局的大楼，和市里房价最贵的那个小区。
    她好像还能找到小时候的学校，那附近的楼也没怎么变样子，但是奶奶家的老小区被高楼挡住视线，怎么也望不见。
    仲夏时分的傍晚，落地窗边的风景特别好看。D市总是可以有特别漂亮的夕阳，粉红或金黄，灿烂了她全部的童年。
    她想起小时候放学之后去上的舞蹈班，在杆子上压腿痛到想哭的时候，她看到了窗外紫红色的日落，小小的女孩一下子忘记了疼。
    想起小学时候每天两块的零花钱，买了雪糕还能买一块面包。想起和伙伴在老旧的小区里追逐的晚上，想起踏浪的海边，想起喜欢她的老师，想起文艺汇演时候的歌，然后想起奶奶爷爷的老房子，窗台上养着兰花，电视里放着民生新闻，桌上有最好吃的饭菜……
    顾扬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正是夕阳最壮观的时候，房间里一片粉红色的暖光，云层一半轻薄一半又渐渐厚重，天空美得惊心动魄。
    尹茗汐穿着睡衣站在落地窗前，对着外边沉默地望。
    她们没有开空调，而是开了窗，晚风把她的衣角和头发吹起，逆光的角度勾勒出她身形和侧脸的轮廓，美得不可方物。
    顾扬朝她走过去，停在她身边，这才发现她在哭。
    泪珠一滴滴地落下，她却一动不动地伫立，像一座玉做的雕像。
    “宝贝？”顾扬的身高和尹茗汐差不多，她站在她身旁，伸手揽住她的后背。
    尹茗汐顺势依偎到她怀里，闭着眼睛，可怜兮兮的呜咽从她肩上传来。
    顾扬偏头去看她，小姑娘漂亮精致的小脸偏偏总是带着泪，从小到大都这样。
    尹茗汐想解释，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和她说：“我没事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只是站在窗前看到自己儿时学校旁边的写字楼，喜欢逛的商场和书店，看到远方常去的山林公园，就压抑不住自己心里的感觉。
    顾扬摸了摸她的头发，“没事的宝贝，我知道。”
    她太懂这个敏感的小姑娘那些无法言说的小心思。
    她们在夕阳边的落地窗前站了很久，直到夕阳也落下，夜色冲淡了黄昏，尹茗汐终于彻底收拾好溃散的情绪，眼睛上敷着冰袋，跟顾扬一起躺在大床上。
    “你看我跟老赵今天在群里发的没啊？”
    顾扬玩着手机，看见尹茗汐还没在群里回消息。
    尹茗汐笑了一下：“你说季彦臻哄我啊？看见了啊。”
    顾扬瞪了她一眼：“那你倒是说话啊。”
    小姑娘想到季先生，笑得更开心了，在床上软绵绵地翻了个身，面朝着顾扬，持宠而娇地：“就这？这最多是万分之一。”
    “我真服了。”顾扬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她这副样子，很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个恋爱脑算是没救了。”
    “可千万别救我，我现在每天幸福得发光，真想就这么过完一辈子。”
    她的脑海里甚至想不出什么比现在更美好的画面，自己足够漂亮，工作自由，特别有钱，有喜欢的事业和喜欢的好朋友，最重要的是在被季先生疼爱着。
    “我们俩从英国回来之后就感觉越来越爱，我真的爱他爱疯了，虽然我不知道他对我有多少喜欢，但是很明显也是热恋中的状态。”
    尹茗汐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都在发光，眼底流光溢彩的，小模样娇俏动人。
    她过分漂亮这件事总是让顾扬很担心季彦臻对她纯属见色起意，尹茗汐单单在外表上的魅力就经常让她一个女生都抵挡不住。
    “你要是想听我就给你讲讲，反正我平时也没人讲，不想听就算了，怕你受刺激。”
    顾扬当然想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小姑娘于是第一次在秀恩爱这件事上打开了话匣子：
    “我跟你说，我被他养得一个月胖了六斤！他真的天天都管着我吃饭和运动，不管工作多忙都没放松过。”
    “然后每天都变着法的给我打钱给我买东西，我找他报销五万他绝对会给我转五十万，然后每天都必问我几遍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这个月已经给我买了两辆车和一个游艇了。”
    “最主要的是我现在真的生活不需要自理，只要在他身边走路都不用走，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吃饭都是坐他腿上他喂我！”
    “我们俩经常可以一整天都黏在一起，真的可以一抱就是一天，除了吃饭上厕所就不下床地抱着，谁都不看手机，跟他撒娇，聊些有的没的就能一块呆一整天。”
    “而且我们从来不吵架，反正我脾气也好，他也惯我，起争执的地方都很少…”
    其实顾扬没有被她说服，在她的脑海里准备了一堆反驳的话，可是被尹茗汐说得越来越没了反驳的理由。
    虽在她的主观臆断里，季彦臻是个很成功的商人，但是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尹茗汐跟他在一起一定是吃亏的那一个。
    她觉得季彦臻一定是一时兴起，一定是见色起意，但是这也只是她觉得而已。
    所以她没有反驳，因为她看得出尹茗汐是真的很幸福，是真的很爱很爱她的丈夫。
    两个人聊着聊着，尹茗汐越说越困，顾扬却越来越清醒了。她不想尹茗汐睡觉不理她，所以坐起身来薅她的枕头，尹茗汐也没让着她，一个机灵也坐了起来，抢过顾扬的枕头抱着不放。两个人在床上大笑着闹了起来，把枕头当成工具，一点都不客气地打起了架。
    笑得正欢快的时候，顾扬突然看见尹茗汐原本被睡裙盖住的膝盖和大腿上的青青紫紫的伤痕，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
    “你等一会。”顾扬紧张地抬起头看她：“你腿上怎么弄的？”
    尹茗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往自己腿上看，然后难得地沉默了。
    上次做爱的时候两个人都有点失控，在跃层的落地窗前就烧了起来，最后她没力气站不住，顺着玻璃滑了下来，跪在窗边起不来，他就顺势也跪在她身后，提着她的腰从后边撞了进来。
    那次在地板上跪了太久，起来之后膝盖就已经开始疼了，但是她没要够，所以也没说，很顺从地被男人抱到餐厅里，扔在两个人平时吃饭的小桌子上。
    大理石的桌面很凉很硬，她突然反悔不想在这里挨操，所以季彦臻刚要低下头去吃她的奶子，她就耍小性子躲开了他，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季彦臻哪里可能放过她，一把把她抓住，用力地按回桌子前，只不过这次她是趴着的，奶尖接触着冰凉的桌面，是更强烈的刺激。
    但是这次她再也跑不掉了，季彦臻从身后抬高她的一条腿，把她的腿掰成很夸张的角度，狠狠地钉了进去。
    她越闹他就越用力地握着她的大腿，打她的屁股，也操得越凶越猛，她记得自己很快就被操哭了，他这才放开她的腿，把她翻了个面，从正面一边揉着她的奶子一边干。
    就因为那次做得太激烈，第二天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再加上马上就要收拾行李赶飞机来D市，他们已经有两天没做爱了。
    顾扬看着尹茗汐无辜当中带着笑意的眼神，和她红扑扑的脸蛋，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又忘了，这女人已经有性生活快半年了。
    “行了，亏我还担心你受伤，跟男人玩得真花。”
    尹茗汐哼了一声，理直气壮地：“那怎么了，我自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