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瞧见许拙一副害怕的表情,还是偏头给了个眼神,意思是:“怎么了?”
许拙立刻小声道:“我害怕。”
邢刻说:“你怕什么?”
许拙说:“我怕我不能和阿刻一个班。”
邢刻道:“你想和我一个班?”
台上的老师在这时突然又冷声冒了句:“我说安静!”
两个小人之间便不再说话了,许拙看着邢刻,最后可怜巴巴地点了点头。
但内心却知道,这其实很难了。
回想一下上一世,幼儿园时期大小胡老师就总在孩子们面前夸邢刻,所以邢刻的聪明并不是从这一世才开始的。
那为什么上一世邢刻去了八班,也很好理解。
许拙的重生是改变不了邢奶奶去世这个部分的,也就是说,邢奶奶在上一世也是同样的时间去世,给邢刻带去了毁灭性的打击,致使邢刻在进入小学的时候,丢掉了大小胡老师对他的激励,选择自暴自弃,进入了八班,往后再将这个态度一路延续到了中学。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经过一暑假的陪伴和鼓励,尽管邢刻有时还会冷冷的,可许拙却觉得他不会像上一世一样那么放弃自己了。
再以邢刻这段时间的认真程度……别说许拙上一世的三班,就是去一班也不是没有可能。
至于许拙,他连三班都够呛的。
真难啊,许拙内心想。
可转念又觉得虽然是重生了一回,可事物总不会发展得那么顺心如意。一有不顺他就这样害怕,往后还怎么改变那么多人的人生?
更别提他本来就希望邢刻过得比上一世好,那么如果邢刻能去一班,岂不是更好?
至于他,等邢刻去了一班以后,再努力就是了。
许拙一边想,一边一下子镇定下来,然后挺直了腰板,就要像小太阳一样放光芒迎接考试。
差不多也就在这时,一块乌黑的橡皮擦无声地掉在了地上,邢刻弯腰去捡,同时给许拙送了句有声的话。
“那你把你会的做了就好。”
哎?
许拙眨了眨眼,朝一旁的邢刻看了过去。
而邢刻已经收到卷子,开始阅卷了。
小朋友的题目不会很难,也没有什么满满的题目量要做,都是非常非常简单的内容。
但就是这样简单的内容,在幼儿园的孩子们还没有受考试氛围熏陶的情况下,也很容易做得漏洞百出。
就像体测一样,完全有可能做一半就开始玩。
丽嘉有了之前体测的训练,许拙当然不至于半途而废,可他也是真的做不明白太多题目。
然而邢刻说了要他把会做的做掉,许拙也并不希望因为不明白而轻易放弃自己,所以收到卷子以后,还是有认认真真去看题目的。
随即就发现,虽然他的大脑还是经常会理解不了题目,看到困难的题目就犯困,可一个暑假同邢刻的反复学习,还是有一些效果的。
这个阿刻和他说过好几次,那个阿刻也同他讲过,答案是……
许拙两眼发光地把答案认认真真地写上去。而他写的同时,一旁的邢刻也了然地在写。
许拙写字是很认真的,字体圆润可爱,邢刻写起来则又快又锋利,不是那么清晰好看。
许拙不仅认真,还细心,写完一遍之后,重新检查的时候顺带把答案描了描。反看邢刻,写完就将卷笔放在了一边。
许拙有点想看邢刻的卷子。这倒不是想抄,他只是想看看邢刻做了多少,是不是比他多很多,是不是要去一班了。
可是老师就在巡逻,且仿佛在借着考试立规矩一样,哪个孩子眼神身体不老实,就会当众指出来。
许拙于是也不敢看了,然而让他做更多的题目他也做不出来。
索性趴在桌子上,无聊地看向了窗外。
六小有一棵很大的松树,这松树比杏花苑的杏花树要大多了。少了杏花树上的多色和温暖,只余厚重的青色,有一种特别沉稳的感觉,像一位老爷爷。
许拙就趴在那棵松树的树荫下,看着看着,就不自觉睡着了。树枝在他耳边轻柔地摆出声。
监考的戴眼镜老师走到了这边,先看了眼邢刻的卷子,然后再看了看许拙的卷子,脸上露出了意外的神情。
完事之后,才发现许拙竟然在睡觉。
脸色一下子就板了起来,用力清了清嗓子。
许拙没听见,睡得更香了,还砸吧砸吧嘴。
老师:“……”
一旁的邢刻:“……”
老师眉头一皱,正想开声给这位小同学立立规矩,窗外就突然传进来了一道声音。
“哎哟这哪位小同学啊,口水都睡出来了。”
教室内所有的孩子齐刷刷回头,许拙也缓缓睁开了双眼。
然后就看见教室窗户的栏杆外,有一个架着厚重眼睛,头发油润油润的中年男人。
眼镜老师礼貌地朝中年男人露出笑容,中年男人摆摆手,对许拙道:“还不起来啊?太阳晒屁股了都。”
考试太无聊了,刚从幼儿园出来的小朋友还不适应。好不容易抓到一个乐子,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许拙刚睡醒,脑子还木着,缓缓从桌面上爬起来揉揉眼睛。
看着是不明白状况的样子,可耳朵实际却已经红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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