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另寻他路,还是为这条路排清障碍?
许拙思绪万千。
反倒是邢刻在把内心的话都说出来之后,貌似放松了很多,直接倚着许拙睡过去了。
睡着的时候,额头不自觉靠在了许拙的锁.骨上,耳尖发热。
许拙并没有意识到这点,他一夜未眠,脑子里转的全是之后的打算。
而天一亮,他就接到了孙芳丽的电话。
*
暑假,许拙家的店面是很忙的。
孙芳丽夫妇忙了一夜回家,也没想过一向乖巧的儿子竟然会破天荒外出过夜,第二天一早推门才发现。
吓得孙芳丽立刻打电话。
好在,许拙也立马接了,他说自己在刘良家看动漫,看晚了就没有回。
孙芳丽表示狐疑,许拙撒了两下娇,和刘良对个口供,这事儿也就给含糊过去了。
许拙之所以没有透露他和邢刻呆在一块,还是因为前一天晚上,许拙发现李书梅令人窒息的行径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想要求助自己父母。
而他告诉邢刻之后,邢刻的反应却很奇怪。
他沉默了很久之后,对许拙说:“最好不要。”
许拙问他原因。
邢刻说:“叔叔阿姨现在不太喜欢我两走近。”
许拙说:“啥?为啥啊?”
邢刻沉默了,看了眼手机。
“……李书梅跟我妈说事了?”许拙蓦地回想起年夜的时候,以及孙芳丽后来突然变化的态度,一切瞬间就通了。
至于李书梅跟孙芳丽说什么了,无非就是手机上那些,邢刻被许拙勾走了,许拙是勾人精。
站在许拙的角度,他觉得没什么,能这样讲话,只能说明李书梅有病。但站在孙芳丽的角度,事情可能就不一样了,一个是她没见过李书梅那么有病的样子,另一个是哪怕见过,她想的和许拙可能也不一样。
许拙能理解,他现在不想让孙芳丽那边复杂化,想着能瞒一会是一会,反正他也不会天天在邢刻这住。
而孙芳丽的电话挂了,许拙回到屋子里之后,发现房间里的邢刻竟然醒了。
他走的时候,邢刻明明睡得还很熟。
等他回去时,就见邢刻已经起来了,正皱紧眉头在房间里找着什么。
看见门口的许拙之后,眉头才一下子舒展开,而后,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将目光偏移开,不看许拙了,开始掩耳盗铃。
脸皮薄得许拙直乐,别扭怪么这不是。
“你确定你想参加奥数比赛啊?”许拙把手机收回去,问邢刻道。
邢刻:“嗯。”
“但就算参加奥数比赛,进省队肯定也得监护人签字,你怎么办?”
“不知道,到时候再说。”邢刻说。
对他而言,奥数比赛是手段,不是目的。
手段是可以千变万化的,他的目的只是离开临西,去到李书梅不可能骚扰到的地方。他最差的打算,是直接跳车省队来去路途,隐入临市,去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等到他成年。
许拙没理解到这一层,还在想考试的事:“可惜,我没法跟你一块去参加,顶多报名初试,然后给你陪跑一场,第二场我就进不去了。”
“你不用参加。”邢刻说。
“可你要是进了省队,咱两至少三年见不了面。”
省队是要集中训练的,如果最后真的足够拔尖,说不定会一直留在首都,整个高中都不在临西,那可真有的许拙受的。
“不会。”但邢刻却很坚定地否认了:“我会想办法回来见你。”
“说得容易。”许拙皱了皱鼻梁:“我虽然没去过,但省队一听就不是什么省油的地方,搞不好24小时做习题压死你们。”
“那就退出。”邢刻说。
“……你怎么说得省队像你家,想去就去想走就走,严不严不说吧,那得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方,你正经点儿。”许拙说。
邢刻沉默了片刻,像是有什么话想说,但又没说。
把许拙推出去,安静洗漱完了。
而等他出门的时候,就见许拙在门口等他。
说:“我想好了。”
邢刻:“?”
“我也跟你一块儿攒钱,如果你真的去了省队,我去看你,这就方便很多了。”许拙眼下分明发乌,但还是笑眯眯的。
就在刚才,他已经决定了,他要选帮邢刻扫清障碍这一条路。
这本就是从进入附中开始他就做好了的打算,再加上邢刻这么想参加奥数考试,是否说明:“所以说,你对学业还是很有想法的嘛。”
许拙说这话的时候,邢刻正在调整电脑桌上的代码书。
物理书都被他压在很下面了,邢刻顿了顿,回眸看了许拙一眼。
他想说他对学业没有什么想法,省队和比赛也都不是他梦寐以求的地方。
其实如果可以,他完全可以现在就丢下一切,去一个李书梅和邢东海都找不到的地方。
之所以还选了省队这条路,是因为他还记得小时候答应过许拙的话。
他答应过了要带许拙去找希望。
虽然对邢刻来说,书本里早就没有了他想要的希望。
但许拙有,所以他还得留在这条路上。
“所以我两现在,是不是算和好啦?”换好衣服,准备去吃早饭的时候,许拙走到一半突然不走了,执拗地问了邢刻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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