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长的手指勾着他脚踝上的红绳,一路攀爬……
嘴里不由自主发出一声轻呼,安以农感觉到了不对,难道理论知识丰富的他不该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个?
屋子里很暗,只有窗户缝隙中漏出几缕月光。
月光照在已经没有棋子的棋盘上,还有那不知道何时打翻的葡萄酒壶上。
酒壶倒了,葡萄酒液在桌面上流淌,甜甜的香气混合着熏衣香。
那是他们亲手采摘了制作的葡萄酒,阳光下剔透的葡萄,一颗颗捏碎了,汁水在指尖流淌,粘稠得和蜜露一样。
葡萄汁在升温的手指上流淌,又被一一舔舐。
“好甜。”并不嗜甜的顾正中表示这样的甜度刚刚好。
月色依旧沁凉,安以农打了个哆嗦,失控的感觉让人战栗。他想要把自己藏起来,也想要伸手推开他,然而平日如此腼腆内敛千依百顺的人仿佛成了凶兽,他小小的挣扎是火上滴落的油。
“先生……”他的皮肤透着浅浅的粉,眼里噙着泪,声音软软的,指望着凶兽嘴下留情,然而凶兽的呼吸却又加重几分。
“对不起……”顾正中亲吻他雾气蒙蒙的眼睛,拥有的真实感让他上瘾,也让他撕碎所有道德束缚。
顾正中红色的眼睛里是再不隐藏的占有欲。
是了,他本就是邪物。
无数个日夜的克制和压抑用尽他所有力气。
“你不能再有妻子和孩子,不能再有正常人类的一生……我把自己赔给你。”
安以农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了深深的海底,粗大的锁链在水中拖行,迷雾重重中,偶尔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生物的一鳞半爪。
那个巨大的生物似乎在看他,他却没有感到惧怕。
“你是谁?”
“我是……安以农。”
黑暗伸出一只巨大的爪子:“抓住你了。”
他醒过来,人却还在如波浪中行船的人,顾正中双目如鸽血一般红,比之前更多了一种失而复得的疯狂,他亲吻着他:“醒了?”
安以农反手捂着嘴唇,脚趾蜷缩,眼前染出霞色:“先、先生。”
“以农,叫我御哥。”
“……御哥。”
一个可爱的,真实的以农,不是他的梦,顾正中紧紧抱着他,那穿行过几个世界依旧空荡荡的心也被填满了:找到你了,这一次,再没人能夺走。
安以农生了病,一病就是三天,定沙县的人很担心他,慰问品堆满了县衙的大门。
其实他自己感觉还好,虽然一开始有点……嗯,诧异,但是因为被取悦到,所以后面才会放任。
而且现在还有个人无微不至地照顾,没有感受到生病的难受,反而趁机争取了不少福利。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一次后顾正中看他看得更严实了,那种小心翼翼又严防死守的样子,仿佛下一秒他就会消失不见。
“你直接大病三天,把他吓到了吧。”系统猜测。
安以农想想也没有其他的理由:“这是意外。”
“你是不是哭了?”顾正中哄他吃药的时候,他捏着顾正中的脸颊,“说对不起的时候。”
顾正中有些窘迫地别过脸。
“再哭一次,好不好?”这么俊美的一张脸,流下眼泪的时候一定也如晨露滑落一样动人,“再哭一次,我就原谅你。”
窗台的乌鸦侧目,心说这么匪夷所思的要求,自己主人怎么可能答应?
然而万万没想到,它主人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乌鸦一眼,那一眼的意思很明白。
“……”懂了,我走。
乌鸦飞走了,它也不想问,它也不想说,总归它一个单身鸦,不懂这种快乐。
第89章
正式离任那日,趁着月黑风高,安以农偷偷摸摸收拾了包裹,自己也裹上厚厚的外套,他早早安排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别人家的后院,然后他就爬墙头,准备这么悄悄走。
然而,当他左右看看没人,小心爬过墙头的一瞬间……
“知县大人!知县大人在这里!”
老太太一声大喊,几秒内就冲过来十几号人,并且这人数是越来越多,个个都举着火把,把安以农挤到墙头上,上下两难。
懈怠了,没想到有老太太守门。
顾正中也站在墙头上,扇子掩面,没有任何解救的意思。安以农尴尬地笑了一声:“这么晚了,大家还没睡啊?”
“我就晓得,咱们大人肯定想偷偷走,不和我们说一声。”
“大人啊!你不让我们设宴就算了,你怎么还能偷偷走?”一个大爷痛心疾首。
“就是啊大人,你说你来三年,咋还能两手空空离开?你要是两手空空走,我们定沙县的脸面往哪儿搁?别人还以为我们定沙县连个像样的特产都拿不出来。”
“是这样,您好歹牵头牛。”
“不行就牵羊。”
“老乡们,别客气啦,我有俸禄。”安以农连忙拒绝,这牵牛牵羊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抢劫了牧民的恶霸。
“那您带些肉走吧,瞧您这身板儿,跟个小鸡仔似的,得吃肉、喝奶。”人群里的老太太喊着。
他们选择性失忆,都忘了自家知县上马剿匪的战绩。
安以农这偷溜的行动到底没有成功,还受到了广大人民群众的谴责,他们表示,如果知县大人不肯带走他们送出去的礼,知县大人就别想出定沙县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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