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西州是西北地区最富有的州,下面的几个县都被知州大人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这个种橡胶草,养雪花牛,那个养獭兔做皮具,有养奶牛做各种奶制品的,还有用染色的羊毛做成羊毛毡或者花毯子的,就连章华县都成了全国知名的玉雕之乡。
如今章华还能做糖,日后更是一大笔的收益。
不过整个西州老百姓最喜欢的一点还是,西州政治环境的清明。
西州的财政几乎是透明的,所有东西,一针一线,都要入账。作为知州的安以农以身作则,下面的人更不敢糊弄。
不过官员们倒没有任何埋怨,因为那些国有的作坊,里面一部分是拿出来作为官员福利的,他们一年都能领十三个月的工资,每逢节假日都有福利补贴。
什么是福利补贴?就是‘孝敬’。
只不过别的地方都是小官员给上司送孝敬,他们这里反过来,上司给下属发‘孝敬’。
而且他们做官吏的有这个‘福利补贴’,那些在政府作坊工作的工人也有‘福利补贴’,什么米面肉奶,什么水果罐头。
每到节假日,西州的人就羡慕做官的和进工坊的。
说一句不好听的,在西州知州手底下做官,那收入,比贪赃枉法时候高多了。那谁还愿意提着脑袋做贪赃枉法的事情?
他们不但不贪污,为着多点年终奖还得努力干活。
苦不苦,看看知州写书点夜烛,累不累,想想知州三更还没睡。
“日子是越过越有盼头了。”田三就是这么想的,他已经不跑西域冒险了,如今自己开了铺子卖沙漠宝石光制作的首饰。
这是本州知州亲自写在书里头的特色宝石,价格不贵,又漂亮,据说很受中原地区百姓的喜欢。
“三哥,好久不见。”
嗯?田三疑惑地抬起头,就看到一个眉眼俊秀的年轻人,穿着褐黄色的简便胡服。他身边还有一人,一身黑色绣着暗纹的袍子,头戴玉冠,眼神凌厉,不敢直视。
好一对璧人!
不过……
“您是?”他想半天想不起这人是谁。
来人笑起来:“三哥,三年前我们见过一面,在原来的逍遥阁,我是田喜啊。”
这么多的提示词,田三可算想起来了,他一拍脑袋:“原来是老弟啊,没想到老弟这胡子一刮,这样年轻。哪儿像个走街串巷的商户,倒像个书生。你旁边这位是?”
“正是内人。”
田三傻眼了,半天说不出话。
“当家的。”正说着话,里屋帘子一掀,出来个抱孩子的妇人,她看到安以农两人,“来客人了?”
“哦哦。”田三如梦初醒,“原是故人来访,这位是田喜,这位是……他兄长。”
“原来是两位叔叔,我有事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两位叔叔留下吃饭吧。”妇人笑着招呼,一边把孩子放到田三怀里,“一会儿再给孩子喝牛乳,我先去上工了。”
“诶,你去吧。”田三等她走了,才抱着孩子不好意思道,“孩她娘在县里的羊毡作坊上班,她手巧。”
安以农认出了她,正是当日在逍遥阁的那位姑娘,名字叫什么来着?这两人原来还成亲了啊?瞧瞧,孩子都有了。
他看这孩子红扑扑的小脸,觉得可爱,伸手解下一枚玉坠子:“给孩子的见面礼。”
田三一看这玉竹的成色就知道是好东西:“使不得,太贵重了。”
“诶,这是做叔叔的心意。”
推拒不过,田三还是收下,他邀请两人一起吃晚饭。盛情难却,安以农就同意了。
傍晚田三妻子翠翠回来,还买了一块羊肉、一条鱼并其他食材若干,好好做了一顿拿手的鱼羊鲜。
“老弟在哪儿高就?”田三好奇安以农的境遇,他做了那么多年商人,眼光可毒着,这个小老弟不简单啊,小老弟身边这位‘弟妹’看着也不像普通人,非富则贵。
安以农抿了一口高粱酒:“在嘉湖。”当知州。
“嘉湖?那可是好地方,我们孩子喝的奶粉,吃的奶片、奶酪都是从那儿来的。嘉湖的奶牛,如今都快赶上定沙的雪花牛了。”
安以农笑着不说话。
“以前可没想过还有这样的好日子。”田三感慨道,“不瞒老弟,我总以为自己哪天要死在西域呢。所以啊,有多少用多少,也懒得娶妻生子。”
他说起这些年章华县的变化,大路修得笔直宽敞,两旁种树,还搞了很多漂亮的福利房,县城变得好看了,浑浑噩噩的赌徒嫖客都不见了,大街上都是精神漂亮的小伙子大姑娘。
只要肯干,都能找到活,不用担心生计。
因为许多工坊招女工,县里就多了很多女户主,入赘从被人瞧不起到司空见惯。
关外的人都跑过来,想要入户章华县,连马贼都过来投案自首,实在被驻兵杀怕了。
不过变化最大的还是沈家。
“沈家如今在互市混得风生水起,从西域带回的香料重新培育出来,又做成十几种不同香料包,卖得特别好。
“据说他们家捐给知州的马里头出现了新的品种,比西域宝马还好呢,已经成了西州的贡品马。沈家也因此得了奖励。”
“还是要谢谢咱们知州大人,”翠翠来给两人倒酒,“都说大人能点石成金,不起眼的物件,不出名的动物,大人都能养出名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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