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安以农其实不太想和这个人有什么深入接触,他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但是面上安以农还是很冷静地回答:“谢先生你好,我姓何。谢先生留下来,是因为我之前的那些话不中听?”
“恰恰相反,你的提议我听了觉得很有道理,是应该提升一下服务人员的基本工资,并且定下规矩,让所有进入这里的客人都能享受到应得的服务。所以,我想来问问,何先生还有没有其他的建议。”
男人看起来很有诚意,安以农却用着冷淡的表情抗拒地说:“谢老板太客气了,之前只是我一家之言,谢老板不用当一回事。”
说着他低头看手表,‘自言自语’:“说好了这个点,怎么还没到?”
这句话和这个动作,赶客的意思很明显了,但是这个男人竟然没有生气,他只是站起来,微笑着对他点点头:“欢迎下一次再过来,验收一下建议的成果?”
安以农笑笑没说话,心里却想着:算了吧,今天过后再不来了。
男人走后,安以农点了一份蜂蜜柠檬蛋糕和柳橙汁。他坐在窗口位置看着外面风平浪静的大海,还有宽阔街道上走动的人群。
等蛋糕被消灭,他的心情重新变得疏朗,就到了和编辑约好的时间。
这个编辑来得很准时,她是《画友》新招的实习编辑,姓钱,梳着两根辫子,戴着圆眼镜,看着很拘谨,像是刚进入社会的学生。
“您?”钱编辑一眼就认出了安以农,她瞪大眼睛。
“请坐。”安以农笑着问,“钱编辑想要吃点什么?”
钱编辑就跟做梦一样,她坐下来,很阴谋论地想:小老板该不会是想知道新社长的情况,于是故意投稿试探吧?
结果,安以农拿出一叠原画稿,证明了自己是原作者:“在这里,你把我当普通投稿人就好。”
钱编辑呵呵笑:怎么敢啊?
她正襟危坐听着安以农讲,他讲什么她都点头,所以签约也很速度。
“签作品不签人,版权归作者所有,稿费是一页五块,出单行本时税费另议。”安以农看着手中早就打印好的合同,对此还算满意。
“以后我们就是合作人了,钱编辑。我的身份……你知道的。”
“我知道,您放心。”钱编辑一直抬眼镜,她快要哭了,为什么新老板要突发奇想做她负责的一个作者,还不想透露身份?
“对了,画稿是直接寄到出版社,还是你上门来取?”
钱编辑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开口:“以前出过画稿丢失的事情,所以一般都是编辑来取的。而且,如果不上门催,很多作者会忘记交稿。”
拖稿综合症呗?
“这样吧,我每个月都会准时给你们寄稿子,如果那一天你们没有收到,要么打电话给我,要么就到这个地址来找我。”安以农抄了一张地址给她。
钱编辑心说‘你是老板,你怎么都行’:“好。”
她拿着合同离开后,安以农去前台结账,两顿加起来一百来块。其实只是几碟点心一壶茶而已,这里的物价是真的高。
“打完折九十七。”安以农抽出一张一百块的纸钞。他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侧过身就看到之前的男人,他坐在角落,正笑着对他举起手中酒杯。
这么久了,为什么这个人还在?
哦,他是老板,老板这么闲的吗?
安以农回了一个微笑,拿起零钱就走: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老板,问了,是一个杂志的编辑。她说是那个少年约她来的,想要在他们杂志发漫画,来商量签约的事情。”下属走过来,小声把打听到的消息说了。
“漫画?哪个杂志?”
“是何家的《画友》杂志,听说最近被何老二转给何老三的独子,最近正在改版。”
夕阳西下,温柔的晚风吹拂女性头上的纱巾,裙摆和海浪的节奏一起摆动,这一条长街仿佛一个临时T台,时尚的男男女女在上面展示自己。
安以农注视着他们,黄昏的光带着自然又朦胧的滤镜,眼前一切像画卷也像曲谱。
这一片不是银行就是酒店,是地价最高的地方,也是风景很好的地方,他本来要直接回去,因为风景太好,忍不住停留了一阵。
“咔嚓。”
他转过身,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对着他按下快门,安以农不悦地皱眉,转身就走。
“请等一下。”这个男人追上他,“你好,你有兴趣当明星吗?”他又拿出一张名片,写着某某电视台的助理。
“我不是骗子,你可以打这个电话。”
“我知道你不是骗子,不过我对当明星没有兴趣。”安以农说。
中年男人又追上来:“这个月我们电视台招练习生,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说着他撕下一张纸,写上地址、日期还有自己的电话号码。
安以农收下这张纸。
“对了,刚刚拍的照片可以发出来吗?”他见安以农态度好转,询问道。
“最好不要。”安以农笑起来,不过注意到这个男人眼中的惊艳,又瞬间收起,“发出来,你会惹上小麻烦。”
说罢,他离开了港口。
这个男人目送他离开后,就回到公司的暗房把照片洗出来。这个年代洗照片的技术还有些粗糙,这个男人用两天才洗出放大后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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