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皱起眉,但是大舅妈比他更早一步走过来,笑眯眯地说:“楚洋都这么大啦,大学毕业了吗?现在做什么工作?”
“宠物美容师。”
舅妈笑容更真实了,她好心地劝他考研,最好考到国外去,趁着年轻多见见市面。然后喊来自己儿子,说以后多和表弟联系,兄弟之间要相互扶持,条件好的带条件差的。
要不是原主的记忆在,他差点就相信了呢。
“听说表哥是变异者?”安以农问。
“嗯。”大表哥本来不想理他,听到这句话却停下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是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特别容易饿,力气还变得很大。后来去美丽卡异能者协会测试,潜力是A。”
他看了安以农一眼:“你可能不太懂潜力A是什么意思。也是,华夏国的测试水平不太先进,什么研究、训练都跟不上,没有办法准确估算潜力,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些。”
照例贬低国内一番,他接着说起有哪些名人被判断为潜力A,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安以农才知道国外的异能者十分高调。国内只有新闻上能看见的这些变异者,在国外都已经大战了五百回合,每天都在上演真实特效片。
而表哥说的那几个名人,基本都是二阶变异者,他们有过好几次反恐活动,经常上各种节目,受人追捧,在国内的一部分人群里很有名气。
“所以表哥你已经加入那个什么异能者协会了?这个工作潜力大,只是利益和风险都是捆绑销售,家里放心吗?”
回答不了的大表哥勉强笑一声:“我加入那是迟早的事。”
他想一想还是不高兴,又噎了安以农一句:“有风险也比给猫洗澡好。”说完就转开了,甚至没有和桌子上的长辈,他的亲奶奶打一声招呼。
外婆没有说什么,他们一年才见一次,能有什么感情?她就是伤心,也是伤心自己儿子不孝,扯不到儿媳和孙子身上。
倒是小舅妈忍不住说了一句‘奶奶还在这呢’。
“哎哟,看这孩子,从小就是这种马虎性子,对外人规矩,对着自己人就是这样冒失。”大舅妈说话真好听,没礼貌就是没礼貌,在她这里就成了‘自家人不用太规矩’。
“我看大表哥对他外公外婆很规矩啊,这么说他把外公外婆当外人?这不太好吧?”
安以农本来只想安安静静吃完一顿回家,就非要来招惹他。
老人穿着自己觉得最好的衣服来参加宴会,还没开口就被嘲讽。心意被践踏也就算了,人也被无视。
外婆视大舅为骄傲,但在大舅这里,无法提供任何帮助的老母亲,是他的耻辱。
“洋洋,大人说话呢,小孩子别插嘴。”大姨拦住他,一边和旁边的人说,“这孩子心疼他外婆。我妹妹以前就是个孝顺人,孩子跟着爹妈学,也是个孝顺的。”
安以农知道这是大姨在护他,农村总有些奇奇怪怪的传统,比如就算长辈做错了,晚辈也不能说,说了就是没礼貌。
“是我心直口快说快了,我就是好奇问问,表哥不想回答就算了。”他干脆利落地‘道歉’。
眼看着话题转向不对,大舅妈又来打圆场,说孩子一直很想念奶奶,同时感谢大家陪伴老母亲,说他们有心无力,实在外面事情太多离不开人。
大舅妈还一脸为难地说,其实他们特别羡慕弟弟能够陪伴在老人身边,很有安全感。他们在外面,最担心的就是老母亲的身体。四周围其他亲戚都似真似假夸他们孝顺。
“这容易啊,大哥你把妈接出去住几年不就好了?又全了孝心,又能陪伴老人,一举两得。你看嫂子不是做得挺好,父母都接国外去了,跟着学学。”大姨皮笑肉不笑道。
他们得了便宜卖乖的嘴脸似乎把大姨激怒了,结婚宴会这样的场所都忍不住说出来。要知道,在乡下地方,破坏别人婚礼和喜宴,那就是结死仇。
大舅一家僵硬在那里。
“哈……”安以农侧过身肆无忌惮地笑,手里还摆弄着手机,“这视频真是好笑。”结果手机是黑屏的。
“哦,我说笑呢。妈一个人住在外面,我们哪里放心,那还不得一天三个电话问平安,能舒舒服服一年见一次不挂念?
“哦,不要误会,大哥我不是说你,我是说社会上某些私德败坏的人。毕竟你人没来,但赡养费……咦,小弟,大哥给赡养费了吧?回头大哥入了外国籍,外国法律可不管华夏老太太的养老。”
小舅尴尬着想要缓和一下,小舅妈不受这个委屈:“没呢,说外面用钱地方多,倒是从妈这里借了不少养老费。”
“诶?我这出嫁女都没忘记给赡养费呢。”大姨怪道,“怎么别人都是出国赚钱,大哥是出国贴钱的?”
外婆看着子女吵吵闹闹,表情从平静到暗淡,安以农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外婆喝什么饮料?还是喝点热水?”
他看出来外婆想要叫停,但此时叫停,难免伤了大姨和小舅的心,他们会误会外婆还是偏着大舅舅,为她以后的养老生活添了阻碍。
站在母亲的角度,自然是希望大家都和睦共处,但理想是理想,现实是现实。
如果这次大舅一家毫发无损地离开,一直是孝顺孩子的大姨和小舅以后还能不能孝顺,就不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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