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江野心中说不出的腻歪。
他愿意把江希白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主动替他顶锅是一回事——反正替这个弟弟顶锅的事情又不是没做过。
小时候江希白不慎打碎了江家老宅的古董花瓶,看江希白哭得害怕又伤心,江野头脑一热,主动向父母说花瓶是他打碎的,被江父拿竹条狠狠抽了一顿。
江野从小就觉得做哥哥的,要保护弟弟。
所以,他不介意替江希白背黑锅。
但,被江希白在这种情况下甩了一口锅过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江野心中生出一丝腻歪来。
或许江野自己都不知道,他看向江希白的眼神染上了一丝凉意。
因为这也不算黑锅,江野哪怕心里憋闷,却没有否认江母的话,态度又冷又拽地说道:“我是跟他打了一架。”
二儿子一直都看秦歌不顺眼,江母不是不知道,但,她从前都以为那些只是小打小闹,训斥江野两句便罢,孩子大了她难道还能打他不成?
但,没想到江野这么不知分寸,把自己的亲生弟弟欺负、逼迫得不敢回家,反倒去住校!
江母这次可气坏了,心里最后那一丝对亲生儿子秦歌的愧疚感借着怒火发了出来,好像这样就能够让自己好受一点儿——
“江野,你真是长本事了!那可是你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弟!你一个当哥哥的,不好好保护弟弟也就算了,你还打他!难怪小歌吓得大半个月不敢回家跑去住校!你半点没有做哥哥的样子!”
江野自己就是个毒舌的性格,江母这点儿训斥在他听来不痛不痒,倒是江希白听见江母那句‘那可是你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弟’,脸色都变了,觉得这话十分刺耳。
果然,嘴上说血缘没什么重要的,说他就算没有江家的血脉依旧是他们的孩子……都是骗人的!
往往脱口而出的话,才是真心话吧。
心下颇为讽刺的一笑。
江希白快到嘴边的那句‘二哥是因为我的画被毁掉气不过’,就这么咽了下去,没有说出来。
江野伸手扒了扒头发,烦躁地开口道:“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们想怎么样吧!”
他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把江母气得心口疼,就连江庭都不赞同地喊了一句,“老二。”
声音沉沉,带着警告。
江父按下恼怒的妻子,拿出一家之主的风范,开口道:“阿野一向是个混不吝的性格,秀宁你不要太生气。”
他又道:“都是一家人,没必要闹得这么难看,兄弟间打打闹闹很正常,哪家的兄弟之间没有吵过架,拌过嘴?连舌头和牙齿这么亲密的关系,都有磕碰到的时候呢。”
江父说得似乎很有道理,江母的怒火渐渐地平息下来,到底记起离家在外的亲生儿子来,面色稍显犹豫,“那小歌……”
如果秦歌知道,今个儿江家竟然为了他大动干戈,江母连管家、江希白、和江野都训斥了,他只会觉得讽刺。
人在的时候,不把他放在眼里。
离家出走了,倒是突然间良心发现了。
真是——
可笑!
江父拍了拍妻子的肩,自信道:“那是咱们的儿子,阿野是他的亲兄弟,难道他还记恨了我们不成?”
沉吟片刻,江父拿捏了主意,看向江野,“既然这祸是你闯的,人也得负责给我找回来。还有几天就是你奶奶的七十大寿了,她挺心疼秦歌这孩子,所以务必要让你弟弟在寿宴前搬回来,然后我们一家人整整齐齐去给你奶奶贺寿。”
“江家又不是养不起他,住在学校里像什么样子!”最后一句话,带着江父的个人情绪。
江母一听,得知秦歌要搬回来,立刻就安心了,也不再纠结这件事情。
在她眼里,丈夫都发了话,事情肯定是能够圆满解决的,那就不用她操心了。
但,江野觉得悬。
……秦歌恐怕不会跟他回来。
这是一种直觉。
非常强烈。
看着重新恢复笑容,招呼众人吃晚餐的江母,江野到底没有打搅她的兴致,融入这场带着假面的家宴之中。
也不知为何,江野心头又像是松了口气般,如释重负。
对江父的话没有十分抵触。
只是,这一顿晚餐,到底吃得食不知味。
江野看他父母、大哥、和江希白好像也是一样的。
而这样的情绪,因为同一个人——
秦歌。
·
第二天,江野让经纪人帮忙推掉手头的工作,开着一辆火红色的兰博基尼跑车来到G大。
江野从来都不知何为低调,戴着墨镜下车后,堂而皇之的在校园里招摇过市,幸好眼下是上课时间,不然江野这个当红明星恐怕要被迷妹们围堵。
他直接往G大美术楼走,因为从前最疼爱的弟弟江希白和秦歌念一个系,甚至在江家的安排下念同一个班,江野对G大也算是熟门熟路。
江野出现在美术系某间教室门口。
搞得学生们画画都心浮气躁,频频往门口望去。
“哇,是江野唉。”
“大明星江野来我们学校了!快快快,拿出手机拍照!”
“江野来我们学校干嘛?”
“你失忆啦?他弟弟可是江希白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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