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在外头有多好,当娘的心里头总惦记着不是自己在照顾不放心。
招呼着坐在那里抽旱烟的老头子去杀一只鸡,这时候也顾不上心疼不心疼的问题,只惦记着裕子小时候爱吃怎么做的鸡。
闲裕把他带回来的东西都一样样整理了出来,思安放下他的小书包就开始帮忙,到后面累到开始大喘气。
“爸爸,我们还走吗?”
思安记忆里面还是最开始跟爸爸妈妈待在一起的那个地方最让他安心,除了那个以外就是现在在的这个小院子。
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留在这里,留在爷爷奶奶的身边。
“肯定是要去的,不过我们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带着爷爷奶奶一起走。”
闲裕看出了思安对老太太跟老爷子的不舍,就低头哄着他帮忙。
有些时候,还是要小孩子去说服老太太方便点,毕竟自己说了他娘要跟他讲道理。
但是如果是思安在说,撒个娇再耍赖,老太太绝对忍不住想妥协。
“爸爸说?”
“不,是思安。”
闲裕捏了捏思安的鼻子,让思安把这衣服送去给爷爷和奶奶,自己把另外带回来的一些新鲜玩意儿放到了老太太的柜子里面。
他买的那几样东西都不多,打算等过两天去县城里面的供销社里再买一点,搭上自己带回来的东西,去看看村里头的老人。
这边规矩是常年不在家,回来的时候需要拜访长辈。
老太太在吃饭的时候听见闲裕提起这个,脸上带着几分欣慰神色。
她还以为裕子还小,但现在来看,其实已经能把很多事都想的周全。
“那衣服花了多少钱?”
“娘,都是单位上发的,不值什么钱,不过是你大孙子亲自给你挑的,说他觉得您肯定喜欢。”
旁边扒饭的小家伙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爸爸要说谎,但还是下意识点了点头。
“奶奶喜欢。”
“对,奶奶喜欢。”
闲裕拜访了村子里的长辈,又去跟大队长打了个招呼,现在秋收已经过了,地里面不像之前那样忙,但他还是想找点事做。
柳春花这一胎怀的非常艰难,又没个人照顾,不止是她婆婆不愿意照顾她,就连她亲娘也嫌弃她丢人。
当年她在跟人跑了的时候,她弟弟正在跟一家姑娘定亲,事情本来都差不多要成了。
可在最后一听说他有个跟人跑了的姐姐,那姑娘的爹娘就有些不满意。
后来很长时间都没个消息,不知不觉也就那么黄了。
她不止是害自己弟弟没了那个亲事,还害的他们家成了整个村子里头的笑柄,谁提起他们家不说是谁,直接就说那谁家姑娘跟人跑了的。
大部分时候,都在床上躺着休息,老大为了孩子慢慢学会了家里家外的琐事,上工干活两不误,人累到没了精气神。
“听说老小又出事了?”
晚上老大到家后就听见了柳春花这样说,放下农具询问道:“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
“之前你娘一直说什么老小是出去闯闯,现在啊怕是没人要,又给撵回来了。”
穿着新衣裳格外神气的老太太隐约听见了柳春花说的话,本来就是一个大院子分开的,没什么隔音可谈。
再加上柳春花自己挺高兴,所以声音也不低。
老太太一脚就踹开了他们的房门,皮笑肉不笑的走了进来。
“难为你天天惦记着我家老小,一张嘴跟吃了什么似的,你就算不顾及着点老大,也得小心着你这张脸皮。”
柳春花并不心虚,可老大却觉得在他娘面前有些抬不起头,用细若蚊呢的声音喊了一声。
“娘。”
日子过得不顺心,自然看什么东西都戾气更大,现在也分了家,柳春花冷笑了一声掀开被子下床,挺着大肚子走到了老太太面前。
“难道我说错了?”
柳春花时常会去想自己到底是怎么把日子给过成现在这样的,她想不通自己明明重生了一回,为什么没办法改变任何东西。
她想不通,就怨恨这个,再埋怨那个,骂完了后仿佛就觉得顺畅了不少。
她已经习惯用这样的方式发泄,并且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是错了。
“你自己过得不好,就以为所有人都像你这样?”
老太太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新衣裳,对着柳春花翻了个白眼。
“看见了吗?这是我家裕子去外头给我带回来的。”
上辈子见识过不少繁华的柳春花,是能认出来这衣服材质的,一看就知道肯定不便宜,她下意识瞪大了眼睛。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难不成我还是借的?”
“这衣服那么贵,闲裕他怎么可能买得起!”
就算是在上辈子,柳春花也只在那些自己够不着的人身上看见过这种材质的衣服,她看了很长时间,也没敢跟当初跟自己在一起的那个人说想要。
“啧,你呀,就继续在这里说吧,说再多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老太太说完后就走了出去,本来这院子还没有隔开的时候,两边都被她打扫的干干净净,现在分家后院子里反倒有些难闻。
她是个爱干净的老太太,平常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这种事,待了还没一会儿,就觉得这是脏了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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