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日,接连失去两位亲人,对哪一个家庭来说都是无法接受的,那段时间,他们家都是笼罩在悲痛之中,很长时间都没能走出来。
丁昀飞同样也是很悲恸,他好不容易穿过来体会到亲情,现在又让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亲人离他而去,叫他怎能不伤心难过,那段时间他天天也是黯然神伤,悲痛不已。
这天晚上,他晚饭也没有吃,就坐在门口的石墩上发呆,也不知坐了多长时间,只听院子里的门咯吱一声响了,片刻后,就见卫峣踏着月色走了进来。
因为这段时间他们家忙着办理丧事,也因为村里的一些风俗忌讳,他和卫峣已经有很多天没有见面了。
这会儿突然见到对方,丁昀飞的眼睛立时就红了,眼睛模糊地望着卫峣。
卫峣朝他走过来,满眼心疼地看着他,温声说:“出去走走吗?”
丁昀飞哑着声音说了一个“好”字,便和卫峣一起出了门。
俩人走在寂静无声的村路上,丁昀飞因为还处在悲伤之中,一路上都没有开口说话,卫峣也没有说话,安静地陪着丁昀飞慢慢地走着。
不久,俩人走到了村口的榕树下,以往他们走到榕树下,都会躲在榕树后面偷偷地亲吻。
可是今晚,他们没有在榕树下亲吻,丁昀飞望着榕树发了很长时间的呆,随后抱着卫峣无声地哭了起来。
卫峣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无声地安慰着他。
丁昀飞抱着卫峣哭了许久才停下来,然后俩人开始往回走,卫峣把他送到了家门口才返回自己家。
第二天早上,丁昀飞早早起了床,可能是昨晚大哭过一场,他今天心情好一点了。丁忠走了,他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了,他可不能这么颓废下去,他得振作起来,地里还有很多农活没有做,都得等着他去做。
他今天得去地里看看,因为家里突然遭遇变故,家里的每个人都沉浸在悲伤之中,他们已经很多天没有出工了,地里的芝麻应该已经成熟了,他得抓紧时间去收割,要不芝麻裂蒴掉籽,收成就该大大减少了。
丁晓英马上就要开学了,学费还没有凑够,就指望着地里的这些芝麻了,他得抓紧时间把芝麻收割起来,好拿去换钱,给丁晓英凑学费。
丁昀飞起来后,就进厨房洗锅添水,烧火煮起粥来。平时都是陈素芬起来煮粥的,因为突然失去丈夫,陈素芬这段时间悲痛欲绝,茶饭不思,根本没有心情做饭。
丁昀飞把粥煮好后,又摘了一把青菜,洗了洗,放进锅里炒起来。
做完早饭,他自己先盛了一碗玉米粥喝起来,喝完粥就去喊陈素芬和弟弟妹妹起来吃饭,陈素芬在屋里声音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句“你们先吃吧”,说完就没有声音了。丁晓英和林一坡倒是很快就起来了,不过看起来都是呆呆愣愣的样子,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活力。
丁昀飞交代他们锅里有粥,桌上有菜,叫他们早点吃饭,交代完他就去换上出工穿的衣服和鞋子,拿上镰刀,带上一些粥,赶着牛车就出门了。
刚出院子,就见邻居的刘婶也正要出门,看到他驾着牛车出来,刘婶关心地问他:“昀飞出工呢?就你一个人出工吗?你妈妈呢?”
丁昀飞拉住牛绳子让黄牛先停下来,回答说:“我妈在家,她今天不太舒服,我一个人出工。”
“唉,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妈妈肯定不好受,我们也很难过,村长这么好的人,怎么就……”刘婶说到这声音哽住了,缓了一下才又说道,“那你出工吧,有什么困难跟我们说,都是街坊邻里,别不好意思。”
“好,谢谢刘婶。”丁昀飞感激地说道,驾着牛车继续往前驶去。
经刘婶刚才这么一提,丁昀飞的心情不禁又有些难过起来,垂着眼眸,神色黯然地赶着牛车。
可能他这会儿心神有些恍惚,连黄牛拉着牛车跑起来了他也没有注意到,黄牛拉着牛车沿着平坦的水泥路往前奔跑着,跑得比马还快,路上有村民也正赶着出工,听到牛车跑来的声音,都吓了一跳,纷纷避让开了。
有村民喊道:“昀飞,赶紧拉住绳子,别让黄牛冲到水里去了!”
丁昀飞还在愣神之中,根本没有听到村民担心的叫声。
卫峣正推着一辆自行车从院子里走出来,听到村民的喊声,他连忙停下车子,扭头就看到一头健壮的黄牛正拉着一辆牛车往路边的池塘冲去,车上还坐着他的心上人,他心上人看起来怔怔的,还没有发现危险。
卫峣大吃了一惊,抬脚就冲了过去拦住牛车,一边喊着:“阿飞,快拉住绳子!”
丁昀飞这才突然回神,看到黄牛正拉着牛车往池塘边冲去,他也吓了一跳,连忙往回拉绳子。可是黄牛的四条腿跑得太快了,力气又比较大,一时半会儿根本停不下来。
眼看牛车就要冲到池塘里,卫峣一个箭步冲到黄牛的前头,徒手抓住了牛鼻绳,用力地拉着绳子逼着黄牛停下来。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还有黄牛的一声“哞”叫声,牛车终于在距离池塘不到半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路上有村民看到这惊险的一幕,都纷纷捏了一把汗,然后都跑过来帮忙拉着黄牛,同时关心地询问卫峣:“怎么样,没受伤吧?”
卫峣面色苍白,摇了摇头,眼睛望着车上的丁昀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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