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不会对你做别的事。”萧溯重新端起碗投喂,唇角微翘,“我会等你长大。”
昭言张口含住食物,撑的腮帮子鼓鼓的。他一边嚼着饭,一边失措地打量着萧溯。
萧溯捕捉到他的目光,挑眉。
昭言立刻垂下眼帘,逃避与他对视。
“请问该怎么称呼您……”昭言咽下食物,小声询问,“你是什么神?”
“萧溯。”萧溯道,“天魔,掌管世间一切邪魔,善操纵人的意欲,善纵天火。”
昭言了然地点头,难怪对方看着邪里邪气的,说严肃又不严肃,说端庄又不端正:“原来是天魔。”
萧溯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一眼就看穿了对方透明的心思,从那双藏不住心事的眼睛。
*
昭言吃完饭就开始写作业。
听昭言说功课很重要,萧溯就没再打扰。
他坐在床边看了会儿小家伙笔挺的坐姿,如早前坐在床边看昭言掌着灯帮他撰写英文字符,一模一样的背影,一模一样的身形。
萧溯乐得止不住笑出来。
没法控制的笑是发自内心的欢愉。
昭言听闻他的动静,回头看过去:“怎么了?”
“没事。”萧溯回话,“我出去一趟。”
“你要走了吗?”昭言握着笔紧张地从座位上站起身,眼底流露的不舍引得萧溯心底波涛汹涌。
“过会儿回来。”萧溯走到他面前俯身揉乱他的发丝,拉长叹息,“真想亲亲你。”
昭言又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他垂着头,十指局促地攥紧身侧的衣物,没有同意,却又没有胆子拒绝神明。
“你在屋内别乱跑。”萧溯自是不会强迫,他从昭言身上收回目光,穿过紧闭的房门走了出去。
其实萧溯没有对这个世间的存在感到惊讶,哪怕这里有奇怪的建筑,奇怪的穿着,奇怪的出行工具,并且大部分人身上都有奇怪的味道。不一样的银钱,不一样的字体,不一样的生活环境,萧溯全部接受得很快。
昭言曾和他说过这里,他已做过心理准备。
他不是没把昭言的话放在心上,不过是怕昭言哪一天真的如莫名其妙来到修仙界一样莫名其妙回到这里,消失不见了,他又该怎么去找回他的爱人。
好像不承认,言言就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自欺欺人,呵,谁还没做过。
萧溯走后,昭言没有办法安心写作业了。
笔尖停留在写了一半的证明题上,油墨聚成的黑点越来越大,昭言偏头看了萧溯好几次,也没有看见对方的身影。
调整数次没有办法平复躁动的心情,昭言索性放下放下笔,从书包掏出今天打零工剩下的钱装在口袋。
四块,本想留着明天买两块钱一个的早餐饼。
不过今天萧溯给他买了很多食物,晚上密封放在水里凉着,只要不馊掉就可以解决早餐。
昭言果断拧开门。
屋外父亲还在吃着饭,许是诧异今天的伙食如此丰盛,一听见动静他就醉醺醺地瞪向步伐匆匆的昭言。
但昭言没有留神,他径直溜出了大门,朝附近的水果店跑去。
萧溯提着一袋子的糕点和收银员推荐的小吃回到昭言房间后,没看见对方本应端坐在桌前的小东西。
他蹙了蹙眉,转头看向客厅,那里只有昭言父亲。
果然还是需要给对昭言下禁制,省得一看不到对方就慌。
而且是慌的不行。
他就不该一个人出去。
他应该走哪儿都带着昭言。
否则现在胸腔泛起的怎么都压制不下去的恐慌和悲恸就不会瞬间掌控他的整个身躯。
他绝对不能第二次失去言言,杀了他都不能!
眉心的金火即刻燃起,烈火旺盛。
萧溯将塑料袋狠狠扔到地上,身遭煞气四起,狭窄的屋子因他情绪的躁动有了几乎爆裂的趋势。
夜间穿行的鬼怪因天魔的威慑担惊受怕地退回地府。
风裹挟着滚烫的温度差点烧着无辜的树枝。
天火蠢蠢欲动,酝酿着一场剧烈的灼烧。
然而下一秒,一切又在顷刻间恢复原样,快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到任何异样。
因为昭言带着一个形状漂亮的苹果回来了。
他进了房屋,双手捧着苹果递到萧溯手边,声音小小的,却极为温顺:“你的贡品。”
萧溯眉间的火熄灭了,他失神地盯着昭言,声音有种还没缓过来的沙哑:“给我的?”
“嗯。”昭言点头,笑弯了眼睛,“别的神都有贡品,你是我的神,你也要有贡品。它花光了我今天所有的积蓄,是我能挑到的最好的。请你不要嫌弃……”
萧溯一把将他拉入怀中,笑着,却红了眼眶:“我要什么贡品,只要你在身边,我什么都不缺。”
昭言眼睛羞怯地发着颤。
他垂在身侧的手一下子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迟疑数秒后才鼓起勇气,虔诚地抬起双臂拥住面前此刻看起来很需要抚慰的萧溯。
捏着酒瓶摇摇晃晃地从座位上站起身的昭言父亲,瞅着昭言单薄的身影怒火冲冲地走过去。
模糊的视线中,昭言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站立,他双手置于空中,手中还握着一个平日鲜少能吃到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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