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应被发卖到南风馆做小倌,只是人牙子赶路之时,遇上劫匪,他趁机逃回了家。
继母和父亲不想要再养他,又想将他再发卖进南风馆,看着继母亲子踩着他的尸骨读书中秀才,他愤怒憎恨,直接净身入宫,做了太监,希望有朝一日报复他们。
但他好不容易进宫,家世低微只能去辛者库充当苦力,干了五年有余,被人各种刁难。
那年寒冬大雪,若不是干爹救了他,早就死在了冰湖中。
对于这份恩情,他感激且铭记在心。
御书房内,景孤寒看着内容大同小异的奏折,剑眉压低,“这群文官是无事可做了吗,整天议论宫闱之事?”
他将五份同样的奏折丢在一边,户部和礼部连赈灾的事情都没弄好,若不是钟延玉的计策,流民问题必定成大颂国的灾难,而这两个部门的人还好意思提及雨露均沾,旁敲侧击男子为后不合祖宗规矩之事?!
他快速写了两道圣旨,冷声说道:“来人!将这道旨意传到户部尚书和礼部尚书手中。”
门外,江心月端着鸡汤过来,却被太监拦在了外面,“江才人,皇上正处理政务。”
“本宫做了些鸡汤过来给陛下暖暖胃,大家都是为了皇上好,麻烦公公通报一声。”江心月笑了笑,旁侧的婢女立即拿了个沉甸甸的荷包悄悄递到太监的手上。
太监垂下眼帘,没有收这荷包,低头说道:“皇上最不喜处理政务之时,有人进去打扰,江才人,不是奴才不报,是不敢报呀,若是怪罪下来,圣上生气了,奴才一条命都不够赔的。”
江心月闻言,只好退而求其次,“可惜这鸡汤熬了好几个时辰,那公公能将它送进去给皇上吗?”
太监公公脸色更加为难了,“江才人这端汤进去,人来人往的走动,这不就是打扰皇上了吗?”
“这……”江心月的脸色简直可以用不好来形容了,她特地打听到景孤寒喜欢喝汤,辛苦做出来的呢,今天却没派上用场。
她有些生气地离开了这里,而回去的路上,她却看到了琉青领几个宫女,手上也拿着食盒,前往御书房的方向,不由得眼眸闪了闪。
她挥手叫过来一个宫女,“你再去御书房看看,方才那宫女有没有进去。”
即使心中早就有了预感,可等听到宫女的回话之时,她依旧有些愤怒,“凭什么钟延玉身边的宫女都可以进去?本宫却不能!”
“主子,钟延玉家世显赫,又是皇后,所以陛下才给他点面子吧,他又怀不上孩子,而主子你是得过恩宠的人,现下最重要的是怀上皇嗣。”跪在地上的宫女,立即挑了几句好话说道。
江心月气不打一处来,眼眸滑过恶毒之色,钟延玉怎么就不去死呢?
没有人知道她的屈辱,来了宫里这么久,她就没有和景孤寒同床过!
乾清宫中,钟延玉看着眼前风流倜傥的萨斯,微微勾唇,正想说些什么,却撇见徐沉还在一旁,不由得克制住了。
“这位便是吐蕃王子萨斯吧,早就听闻过你的大名。”
萨斯的眼神暗了暗,几年不见,眼前的人倒是长高了些,眉眼越发精致,露出来雪肌白肤似高山上的冰雪,让他恨不得将对方的衣服扒下来,好好在床上欺负一番。
他坐在了旁边,微微勾唇,“没想到臣一个小国的王子,还能让大颂国的皇后知道,真是臣荣幸。”
男人的眼神深邃狭长,五官轮廓硬朗,头发是微微卷曲的亚曼色,带着异域的风情和美感,他拿出来一件用小盒子包装的礼物。
“初次来大颂国,听闻大颂有见面礼这般说法,臣没来得及准备,只能聊表心意了。”
钟延玉打开礼盒看了一眼,是枚通体碧绿的玉佩,他笑了笑,“萨斯大人有心了,本宫也给您准备了件见面礼。”
琉青端过去礼盒,上面是把精致的匕首,萨斯却看到了礼盒之下的夹层,他瞬间明白了什么,微微挑眉,拿过来礼盒,“多谢皇后娘娘的美意。”
接下来两人谈的都是寒疾之事,徐沉在一旁没察觉不对劲,他的目光总是忍不住偷偷看钟延玉,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很久了,他心中牵挂,不知道皇后娘娘的寒疾好了多少,夜里可有咳嗽?
这般玉人,本是不该受此痛苦折磨的……
而离开乾清宫,回到驿站休息的萨斯打开了今天的礼盒,翻开了隐藏的夹层,是一张无字白纸?
他微微挑眉,灵光乍现,立即令人打来一盆清水,将纸张浸泡,果然上面浮现了几行字。
——我要离开皇宫,需要你们的掩护。
“钟延玉你真是一点都没有求人的姿态。”
萨斯的话语中含着笑意,深邃的眼眸滑过一丝笑意,低喃道:
“你是大颂国皇后又怎么样?迟早也是我的。”
没有人知道他和钟延玉认识,彼时他还不是吐蕃国的王子,不过是被追杀的私生子,逃难到大颂被钟延玉救下,那时的钟延玉不过十八岁,却早就彰显出不一般的才学智慧,令他都有些着迷。
救下他的那一天,金枝玉叶的小少爷身上像是镀了层光,似下凡的仙人,他被带回了钟府,在他身边充当小厮。
对方知道他身份倒也没为难过他,反倒让大夫给他看伤,文采飞扬,貌若潘安,京城众多女眷暗恋,对他却也温和相待。
他在钟府住了一年,等到吐蕃国局势稳定下来,让那些人以为他死后,才重新回到吐蕃复仇,他一步一步灭掉他的兄弟,让吐蕃王不得不立他为太子。
这次本是派个使者过来便好,但他有些想念青年了,哪怕这几年他经历了不少男男女女,但钟延玉的面貌却在他心中更加清晰。
他想抓住自己的光。
景孤寒根本配不上钟延玉,连个承诺都能违背。
萨斯想到这就嗤之以鼻,他自然打听过这场大婚,景孤寒竟然连个封号都不给青年,活该现在钟延玉想跑。
他想藏下手中纸张,却发现上面的字迹全都没有了,水渍未干,怎么消失了?
他疑惑地伸出手,用蜡烛烤干纸张,却依旧没有。
灵光一闪,萨斯突然笑了笑,“这是章鱼肚墨,钟延玉,你还是这么聪明。”
这是堤防他拿这信件去景孤寒面前告状呢——
不过钟延玉也太不相信自己了吧?
他很单纯的。
我只是想睡你。
背着景孤寒去睡你而已——?
第三十一章 他算个什么东西?!
阳光正好,透过窗户折射下来。
御书房内,景孤寒看似认真地批改奏折,目光却留给了旁侧青年,他的心不静连笔墨都略微凌乱。
钟延玉给他盛了碗枸杞红枣汤,眼眸微暗。
两人的关系如履薄冰,就剩下层窗户纸。
“陛下。”
钟延玉垂眸,淡淡说道:“汤快凉了,不若先喝些暖暖身子。”
景孤寒闻言,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只一眼,对方的清雅绝尘便刻在了他的心里,“皇后有心了。”
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及那夜之事,仿佛没有隔阂。
“臣想出宫看看父亲兄长,还请陛下应允。”钟延玉跪了下来,眉眼低垂。
怪不得,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人就这般迫不及待地离开他?!
景孤寒抿了抿薄唇,墨发之下,突然脸色沉沉,旁侧的徐沉跟着帝王有段时日,也会点察言观色,立即屏气凝神,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他撇了一眼钟延玉,不明白好端端的,青年怎么就这般撞在了景孤寒的气头上?
最近过来这么多次,原来是求此事。
景孤寒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他抿了抿唇,“皇后说得是,既然如此,改日朕便陪你一起过去看看岳父舅兄。”
他扶着钟延玉起来,“地面冰寒,你有寒疾在身,以后便不用行这些虚礼了。”
这是极大的恩典,钟延玉却摇了摇头,“臣谢陛下宠爱,但祖宗礼仪不可破例,臣不能如此。”
他不能得寸进尺,对方是君王,他不能够挑战君王的权威。
景孤寒没有再说些什么了,就在此时,萨斯求见,准备商议些吐蕃和大颂的建邦之事,钟延玉毕竟是后宫之人,便自请退了出去。
高大挺拔的身影踏入御书房中,对上正要离开的钟延玉,萨斯使了个坏心眼,故意撞上青年,然后迅速搂上他的腰肢。
钟延玉瞪了他一眼,你这是疯了吗?!景孤寒还在上面看着呢。
萨斯在无人注意之时,将一张小纸条塞入他的手中,扶起他之时,用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你的腰真软。”
抱起来可能更软——
钟延玉猛地推开了他,怒目圆睁。
“方才进来匆忙,心事重重,未成想冲撞了皇后娘娘,还望陛下和皇后娘娘恕罪。”
萨斯立刻跪了下来,别人只看到他低垂下来的脑袋,以为他诚惶诚恐,却没见到他脸上的漫不经心和沉醉。
他在想,钟延玉真瘦,不知道扒开白衣之时,里面会是如何风光?
听说中原人的皮肤可比吐蕃的要细腻光滑,不知道好不好氵?
景孤寒皱起眉头,目光落在了两人身上,感觉到了不对劲,却有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他看向了钟延玉,问道:“皇后可有不适?”
钟延玉冷静下来,捏紧了手中纸条,“无事,想必萨斯大人也不是故意的。”
景孤寒闻言,朝着萨斯说道:“下不为例。”
萨斯诚惶诚恐地跪拜谢恩。
钟延玉缓缓地退了下去,坐回车辇上之时,立刻打开了纸条查看。
这是吐蕃车队的车型图,他只看了一眼便记了下来,眼神凌厉。
这个萨斯,该不会对他起了心思吧?
谁会平白无故地用这种方式传递消息,对方也不是蠢人,想要把图纸交到他手上的方法多得是。
“琉青你派人出去打听打听,最近萨斯有没有去过南风馆之类的地方,或者有类似之事……”
琉青不明所以,“类似之事?”
“就是他有没有召过男子伺候……”钟延玉蹙眉,他心中担忧,想着自己好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萨斯应该不会这样狼心狗肺吧?
而另一边,景孤寒询问起旁侧的暗卫,他可是一直派人时刻监督着这些外邦来者。
“萨斯大人的确去过南风馆,在吐蕃也有好几房男妾,而且……”暗卫欲言又止。
景孤寒不耐烦地皱起眉头,“而且如何?”
“萨斯大人刚来京城,便包下了南风馆的头牌小倌,还令他穿着白衣,去伺候他……手下瞧着,那身打扮竟和皇后娘娘素日装扮无二……”
“荒唐!”手上毛笔应声捏断,景孤寒怒不可遏。
“你去传萨斯今日冲撞皇后,命人打他三十大板!”
重生后,朱砂痣他不干了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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