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齐璨是直接被疼醒的。
齐璨知道小皇帝会流产,但万万没想到是刚知道情况就没了。
疼的宛如一条咸鱼的齐璨浑身都是汗,躺在床上声音都发不出来。
就像肚子里落了把大剪刀,卡嚓卡嚓地剪起来。
绞得齐璨额头冒冷汗。
抓着枕头的手的指甲盖都没了血色。
脸白如金纸。
齐璨扶着床沿试图下床,直接摔在了地上,血迹在明黄色的衣袍上大片大片散开。
齐璨疼得全身都在哆嗦,竭尽全力地喊了一声“青皖!”
接着就陷入了黑暗里。
司顾心,我敲里娘!
再睁开眼,就看到了忙成一片的众人。
隐约看到一个身影跪在帘帐外,看身形像是李院使。
司顾心看到齐璨转醒,少有地用温柔的声音问了句“可好些了”
齐璨用一种关爱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司顾心,默然地转过身,低声道“司顾心,若你不想要他,一开始就没必要把朕拉下水。”
司顾心手中的药盏滑落下,摔作四瓣。
“皇上此话何意?”司顾心看都没看地上的药一眼,一下一下地抚着齐璨的墨发。
齐璨缄口不语。
用背影无声地抗拒着司顾心。
她当然知道不是司顾心干的。
这药可是不容易到的。
前几日李院使来为她把脉时,齐璨就吩咐李院使将消息告诉司田珂。
年少交好的情分终究是在的。
相比近乎被关起来的齐璨,身在后宫却不被司顾心看入眼的司田珂自然更好做事。
她相信司田珂是个聪明的,不会被司顾心这厮发现。
司顾心手上微微用上几分力,将齐璨转过来“给本宫说话。”
齐璨面无表情地与司顾心对视。
肚子还挺疼的。
这一扭身就让齐璨十分难受。
“你若想我活活疼死,你就继续。”
少年本就白皙的皮肤经此一番折腾,白得近乎透明,嘴唇都没有血色。
原本漂亮的桃花眼却是冷漠得如同一潭死水。
她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司顾心,不哭也不闹,一点都没有前些年的朝气。
司顾心眉头微皱,心下不知是何感受,手上松了几分。
“皇上以为是本宫做的?”司顾心突然笑了起来,凑近了齐璨耳旁“若是不信本宫,待皇上好了,你我二人再要一个也无妨。”
“陛下好生歇息,修养好身体才是。”司顾心放下齐璨,还为她理了理发丝。
“恶心。”
齐璨一挨到床,就转过身,拿被子裹紧自己,不想再看司顾心一眼。
听到这一声恶心,没由来地心底抽了下。
司顾心眉头紧紧地皱起来,走出了里间。
一看到跪在帘帐外的李院使,司顾心就一阵厌烦“给本宫说清楚!”
李院使一抖,哆哆嗦嗦地磕下头“回太后娘娘,陛下自有孕以来便一直心情抑郁,这药本是温和补身的,不知被何人参了支红参进去,药性十分强。”
“有孕之人本就不宜大补,更何况陛下体弱心思不平,服了此药……”
红参?
司顾心一脚踹开李院使,走向门外。
门外跪着青皖姑姑和秋琴姑姑。
大雪纷飞里,两个人都是冻得脸色发青,头发间都是雪。
司顾心走到秋琴面前半蹲下,冰凉的手指捏着秋琴的下巴,直接掐出一道青紫色的印子“秋琴,若是本宫未曾记错,你自本宫入宫便一直跟在本宫身边。”
秋琴强忍着疼痛,压抑下抽冷气的声音“回娘娘,是的。”
“那,本宫想要皇上肚子里的孩子,想来你也是清楚的。”司顾心眉眼淡漠,鸦色的羽睫间落下薄薄的一片雪,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面前的太后着一身红色华服,映照着雪色分外妖娆,袖口和领口都围着雪狐的皮毛,容颜精致不似人。
“奴才清楚!”秋琴有些惧怕,平日里娘娘一旦这副模样,总有人接受生不如死的刑罚再被杀了。
“哦?”
司顾心松开手,放开对她下巴的钳制,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秋琴。
秋琴不停地在血地之上磕着头,涕泗横流“回禀娘娘,奴才本熬好了药,可是令太妃的贴身婢子来寻奴才,不明不白地说了些与太后娘娘有关的话,奴才怕令太妃加害娘娘,便随了去,吩咐了青皖照看陛下!”
哆哆嗦嗦地说出了一大段话,额头的血水浸在了雪上。
司顾心看向了一旁一直不说话的青皖。
青皖无声地磕下头,额头紧紧地贴着雪地“老奴照看陛下不力,还请太后娘娘赐老奴一死。”
司顾心怒从心起,面上却仍是一派笑容,一脚踢在了青皖的心口处“本宫早便知你是邢太妃自小安排在皇上身边的人,倒不知你竟有如此胆量,敢在本宫眼皮子底下加害陛下。”
青皖被踢倒在地,司顾心神情淡淡,漫不经心地用了十足的力用足尖碾了碾脚下的人。
青皖被疼痛折磨得脸上惨白,咬出血来。
“疼?”司顾心笑颜舒展“本宫的陛下可更是疼得厉害呢。”
踩够了,司顾心蹲下身,拿起一捧雪撒在了青皖沾着血的脸上,笑道“本宫不会赐死你,本宫会让你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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