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许廷州几乎睁眼到天亮。
早上起来,隐隐胀痛的太阳穴和赤红的双目让他整个人都有些暴躁,下楼喝水的时候就听到楼梯上传来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
许廷州下意识抬头,随后目光微滞。
景昭难得没有穿旗袍而是穿了一件淡绿色的露肩长裙,瀑布般的长发披散在身后,肌肤犹如白玉泛着莹莹光泽,眼眸清澈明亮,唇上一抹嫣红妩媚多姿。
景昭拿着精致小巧的手包,看向底下喝水的许廷州,有些疑惑,“你怎么还没换衣服?不是说好今天去见我爸妈的吗?”
两人离婚的事还没有告诉双方的长辈,原定的计划是先跟景昭这边的父母说一声,所以就有了今天约定好的饭局。
许廷州脸色微沉,捏着杯子的手蓦地收紧,冷声道:“哦,忘了。”
“那你快去换吧!时间要来不及了。”没有过多计较,景昭兀自步下楼梯。
许廷州放下水杯,慢吞吞的上了楼,磨蹭了半天才换好衣服出来,一件黑色竖条纹的西服,棕色花纹领带颇为凌乱的搭在胸前。
像是忍受不了他的磨叽,景昭上前替他整理了一下领带,“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连衣服都不会打理。”
景昭嘴上埋怨着,替男人整理领带的动作却认真又细致。
许廷州身子一僵,垂在身侧的手几不可见的颤了颤,多么讽刺,他想象又渴望了多年的画面,却是在这种场景之下实现。
她第一次为自己整理衣物,只是为了赴一场离婚宴。
终究不是属于他的温暖。
“好了,走吧!”在景昭刚整理好的时候,许廷州就错开了她,大步迈出厅房。
男人的性子素来阴晴不定,景昭没怎么在意,跟肖阿姨打过招呼他们不回来吃饭后就跟着出了门。
许家和景家都是a市商圈举足轻重的存在,两家当初因为联姻达成了合作关系,两年发展,都从中获得了不少好处,连着两家的商业版图都扩大了不少。
不过联姻毕竟只是跳板,能让合作稳固从来都只是商业利益,所以这个时候就算景昭和许廷州婚姻破裂也不会对两家的合作造成什么影响。
加长版劳斯莱斯,景昭和许廷州同坐后座,却也相隔甚远。
许廷州一手撑着额头似在闭目养神,景昭的目光却时而留心着窗外,时而落在开车的司机小王身上。
车驶过一个十字路口,司机小王突发异状,握着方向盘的手臂不受控制的震颤起来。
发觉自己的手臂不受控制,小王下意识就想去踩刹车,随之抖动起来的腿却让他突然踩中了油门,整辆车犹如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许廷州发现异样,第一反应就是冲过来护住景昭,同时冲着司机小王大吼,“你干什么?快停下!”
不待小王回答他的话,车子就一头撞进了路边的护栏,顿时砰的一声,车头粉碎,乌烟弥漫,车厢内也随之陷入黑暗和静寂。
许廷州艰难的睁开眼,额头有血迹滚落,他却完全顾不上自己,急切的呼唤着身边的人,“昭昭?昭昭?醒醒!快醒醒!”
许廷州眼眸赤红的抱住昏迷不醒的人,感受到托在她脑后的掌心一片濡湿,颤抖的拿出手掌,红,一片刺目的红。
男人瞳孔微缩,抱紧怀里的人,嗓音几近哽咽,“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
a市中心医院,问讯赶来的景父景母都焦急的等在手术室外,一边祈祷着自己的女儿千万不要有事,一边劝着许廷州。
“廷州啊,这里我们守着就好了,你头上的伤也不轻,快去歇着吧!”
许廷州额角贴着纱布,他不肯去病房待,包扎都是在手术室外,身上的西服扣子不翼而飞,白色衬衣胸口大片都是沾染的血迹,整个人狼狈不堪。
“我……我想等昭昭出来。”许廷州拒绝了景母的好意,紧抿着唇固执的守在手术室外。
车子冲向护栏,生死一刻,短短一瞬,许廷州却想了许多,比起失去她,离婚又算得了什么呢,不爱他又有什么关系,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种结果。
许廷州痛苦的捂住双眼,高大的身躯顺着墙壁缓缓滑坐倒了地上。
手术持续了三个小时,景昭的脑后和腿都有伤口,医生已经给她缝合,出来的时候就直接送到了特护病房,人还没醒说是要观察两天。
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景父和景母终于放下心,许廷州的脸色却不怎么见好,一直坐在病床边,盯着人沉睡的小脸,一言不发的紧紧握着景昭的手。
还是景母说,要是昭昭醒过来见到他这副样子可能会被吓到,才说动许廷州去整理了一下自己。
之后也不去自己的病房,就在景昭的病房里坐着,等着人醒来。
司机小王也在医院的病房里躺着,他的家人在照顾他,车祸的起因是小王突发癫痫才让车子失控,好在伤的情况不重,如今也转危为安。
许廷州什么都不关心,只守着景昭醒来。
跟医生预料的时间差不多,景昭睡了一上午之后就醒了,但却不像是医生说的那样没什么大问题。
她不认识人了。
景父景母许廷州,一个都不认识,甚至想不起自己是谁。
病房里兵荒马乱,景父景母赶紧找医生做检查,但具体的原因却是得不出来,因为景昭除了失忆看上去一切都好,所以医生也只能安慰家属,病人应该只是应激过后造成的短暂性失忆,只要让她多熟悉熟悉以前的事物,应该很快就能想起来。
景父景母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让景昭把身体养好,然后按照医生说的办,再不行就只能联络国内外的专科医生给景昭诊断了。
知道景昭失忆,许廷州直接懵了,第一反应是她不记得他了,第二反应则是她……还记得周晟吗?
病房内,景父和景母都围着景昭说话,试图让她想起一点。
景昭穿着病号服,头上围着一圈绷带,脸色苍白而脆弱。
因为不认识人,她看起来有些胆怯,但景父和景母表现出来的慈爱和善意让她放松了不少,随即抬眼看了看病房周围,瞥到一个从头到尾就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男人。
景昭抿了抿唇,伸出手扯了扯景母的衣袖,小声说:“妈……妈,那他又是谁啊?”
景母看了许廷州一眼,刚刚忙着让昭昭相信他们是她的父母,都忘了让廷州说话了。
“他叫许廷州,是你老公,你们结婚呀快两年了。”景母笑着说。
什么?老公?原来自己已经结婚了吗?还以为是哥哥呢。
一句老公不止让景昭错愕了一瞬,一旁端正坐着的许廷州也是眼皮一跳,抬眸,如墨般深沉的眼不期防的对上病床上女孩的眼睛,心里是扭不断的纠结与挣扎。
作者有话说:
鸭子死了又有什么用呢?嘴依旧是硬的,还是回炉重造吧!
(今天有加更。)?
第七十二章
许廷州伤在额头是受伤最轻的, 景昭因为坐的位置靠近路边护栏受到的冲击最大,所以伤得比较重,除了受伤的后脑, 脚也扭到了。
景父和景母也是百忙之中抽空过来, 他们还要回去处理商务上的事,一直待在病房还电话不断反倒会影响景昭, 许廷州便让他们先回去, 说自己可以照顾景昭。
景母便说她晚上的时候再过来替换许廷州,这一下宽大的病房里登时只剩下两人。
安静又尴尬的氛围在房间里蔓延,许廷州看了景昭一眼,轻咳一声道:“头还疼不疼?”
景昭望着他摇了摇头,许廷州顿了顿又注视着她的眼睛问:“你……真得不认识我了?”
景昭这次点了下头,似乎觉得自己失忆对别人来说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她又抿了抿唇说:“抱歉, 我真的什么也不想起来了。”
“那你也不记得周晟了?”几乎是颤抖的, 许廷州问出周晟的名字,双手搭在膝上, 蜷缩紧握。
景昭疑惑:“周晟……是谁?”
心里仿佛一块巨石落地, 许廷州莫名松了口气, 可随之涌上来的却是更深的无力感和歉疚。
他还是舍不得放手,或许就让他再卑劣这最后一次,只这一次……
“哦, 一个朋友,我们都认识。”许廷州扯了扯唇, 随口解释。
景昭眨了眨眼, “哦。”
又是一阵无话。
景昭后背靠着枕垫, 微埋着头, 发丝凌乱的落在白皙颈侧,手指无意识轻扭着身前的被子,像是不太自在。
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在许廷州的眼里,男人垂下眼,掩盖眸子里的情绪,开口有别以往的冷酷,“饿了吧?有没有想吃的?”说着看了一眼她头上的伤口,“就是要忌下口,只能先吃些清淡的。”
景昭摇了摇头,咬了下唇,抬眸看向身边的人。
既然是老公的话,应该没关系的吧……
欲言又止,实在忍不住了之后,景昭才颤巍巍的开口,声如蚊呐,“那个……我想……上厕所。”
说完这句话,景昭就埋下头,整张脸都红成了熟虾一般。
她也想自己去,可两只脚都包成了大粽子,根本没办法下床。
闻言,许廷州先是一愣,随后跟景昭的反应相差无几,一抹红云飘到脸上直接红到脖子根。
“啊,那、那那我抱你去!”猛地站起身来,男人一米八几的个子极具压迫力,伸手就要抱她。
景昭也没拒绝,顺从的抱住他的脖子。
许廷州低头看了一眼,娇娇小小的一个窝在他怀里几乎感觉不到重量,与他的身体十分契合,只是从未见到她在自己面前这么乖顺的时候。
将人抱到洗手间,许廷州等在外面,直到景昭说她好了的时候才推门进去,又将人抱出来放回床上。
景昭坐在床上松了口气,偏头看向坐在床边椅子上的人,对方的目光就没有从她身上挪开过。
不太自在的避开他的视线,景昭问:“我今年多大啊?”
许廷州:“你今年二十四,属虎,生日是农历九月初三。”
二十四?结婚两年,那不是大学一毕业就结婚了!
景昭:“那你呢?”
许廷州:“我二十五。”
“哦。”景昭垂下头,若有所思,想到什么又突然问:“我们应该没有孩子吧?”
正在给她倒水的许廷州手腕一抖,手里的水壶差点掉在地上,眼皮颤个不停,“没,还没有。”
将水杯递给景昭,许廷州道:“先喝点水吧!”
景昭喝了一口,不时瞥他一眼,抱着水杯又问:“我们是先恋爱后结婚吗?”
许廷州脸上的笑意微滞,眼神渐渐暗淡下去,“嗯……”
昭昭要是恢复记忆之后,知道自己骗她,大概再也不会理他了吧。
心里逐渐漫上丝丝缕缕的苦涩,许廷州强撑着笑。
“那……是我追的你?”为了避免被说自恋,景昭试探着问。
前任女配HE指南[快穿] 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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