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半褪的衣衫却被人胡乱地拉好。像是有些失控一般,白川的身体被一股算不得小的力狠狠拉进怀里,被紧紧抱住,带来了真切的疼痛。
这样的疼痛仅仅是维持了数秒,少女便像是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一般松了力道。但她没有将怀中的人松开,而是索性不再让人靠在冰冷的石壁上,齐烟干脆让他靠在自己的怀中,稍稍施了点力让他动弹不得,防止他再乱动。
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解开先前散开的布条,低着头将还未处理好的伤口重新一丝不苟地缠好,再轻柔地拢好刚刚几乎是半褪的衣衫。
仿佛还嫌不够,她又拾起先前被当作垫子铺在白川身下的那件外袍,仔细抖落干净了,在怀中之人衣衫的最外面又裹了一层。
做完这一切,她依然没有任何松手的意思,只是将人搂在怀中,自己靠着石壁作了靠垫,再没出声,而是抱着人沉默地坐着。
薄云飘过,浅浅地罩住了月亮,斜射入石穴的光越发黯淡,叫人看不清周遭的环境。
身体的知觉刚刚开始重新恢复,由内而外带来麻木的痛感和灵力枯竭、丹田碎裂的折磨。疲惫疼痛的身体被久违的温暖与柔软环绕着,带来近乎虚幻又讽刺的安全感。
此刻,白川的精神已经疲惫到了极点,近乎将要昏厥。可总有一种没来由的烦躁笼罩在他的心间,叫他无法安心沉入黑暗。
眼前的黑雾越来越浓,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视物。在一片视线的明明灭灭中,白川侧过头去,努力地想要睁大眼睛,这是他第一次想要看清这个将自己从一个地狱中拉出来的人。
彻底沉入黑暗之前,恍惚间视线中无法聚焦的,只有心疼的情绪几乎要溢出来的双眼,和在微红的眼眶中迟迟不愿落下的泪光。
眼瞧着怀中的人明明已经痛到极致,却还是不肯稍微放任自己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再结合此前发生的种种,齐烟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齐烟不敢去想,此前师尊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寒潭经历了什么,才让他处处防备,处处不敢放松,甚至已经隐隐有了心识混乱、走火入魔的迹象。
知道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承受不了太多灵力的冲击,齐烟只是稍稍用最轻柔的力量围绕着他催动了一个周天,将不安分的心识安抚着压下,直到看着那人失去意识,确认不会再轻易地醒来,才将人搂得更紧了些,让他完完全全地躺在自己的怀里。
比起上一次见面,无论是百年前的大千境还是就在前不久才刚刚结束的小千境,怀中之人都显而易见地清减了不少。记忆中的师尊面上永远是浅淡但和煦的神情,长身玉立。
而面前的这个人,一头青丝中不知何时,已经夹杂了星星点点的雪色痕迹,眉目也不复从前的丰俊。日日夜夜的折磨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疲惫的痕迹,落在齐烟眼中却依然有着别样的,病态的美感。
如果说师尊有了些许走火入魔的迹象,那我才是真正的走火入魔了吧。齐烟低下头,用脸颊蹭了蹭怀中之人的发顶,痒痒的。
跨越了百年才明晰的心,幡然醒悟竟已是这样一番光景。索性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否则她大约是逆天而行也要将那人从痛苦中解脱出来才是。
远处隐隐约约有杂乱的脚步声,稀稀拉拉地听不真切,还依稀有几声带着倦意的呼喊。
大约是被留在宗内值守的外门弟子吧。齐烟漫不经心地想,现在苓苍宗所有的人大概都知道了,百年前的大师姐齐烟回了宗门第一件事便是偷了禁地中重重看管的宗门秘宝逃下山去了吧。
齐烟有近八成的把握,她放出去的障眼法以及那些恰到好处的学艺不精的贪心者慌乱之下于逃跑时未清理干净的痕迹能够吸引大部分追兵的视线,将他们按照一开始便设定好的路线,引向另一边的山下。
更何况,那帮现在当权的长老显而易见地不会轻易告诉毛都没长齐的弟子们所谓的被盗走的宝物到底为何。所以他们也必定会跟随着追捕的主力下了山去,防止事情陡生变故。
同理,因为怕可能出现的私吞,所以所有的长老必须同时一起行动。
正是他们的贪婪、残忍和猜疑,限制了他们的行动,也让他们正中齐烟一开始所设定好的路径。
最不可能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又怎么会有人想到,此时他们要找的人和所谓的宝物,就藏在主峰下某个储藏妖兽皮毛内丹的小山洞里呢。
先前所听到的脚步声只是草草在附近踩了几下,便夹杂着互相抱怨的生意渐行渐远。看来又是两个尚未辟谷不眠,只想糊弄了事的外门弟子。
心中大概估算了一下时间,基本有了把握,齐烟抱着人站起身来,趁着夜色的掩映,召了自己的本命长剑,用内力撑开一个防风罩,接着夜色的掩映抱着昏睡的人朝着相反的方向御剑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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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再次醒来的时候,鼻端萦绕着一股食物的香气。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陌生的气味,自从辟谷之后,他就很少再吃凡间的食物,最多也就是齐烟小时候少女心性,闹着要吃某种东西的时候,被她缠得没办法了,浅浅尝上那么一口。
后来他被囚于深潭,没了支撑辟谷的修为,却也更不会有人给他送来哪怕是最低等的杂役弟子都能每日领到的三个白馒头。胃腹早已从饥饿到疼痛再到麻木,到后来受寒气侵袭久了,便日日像是胃里也塞满了寒冰一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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