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山领教过她干娘的嘴,那真真是比蚌壳还紧,十几年来,她都没问出来个蛛丝马迹。
本以为师父是个不知情的外人,谁知道一封书信暴露出师父竟然是干娘的大哥。师父的脾气她太了解了,说好听点是菩萨心肠,说不好听的就是软柿子。
所以,今晚上她要不问出点什么,绝不会罢休。
谢云深不会扯谎,又不知如何回答,几度欲言又止。
周小山不依不饶继续追问:干娘让我易容,让我演戏,到底是为什么?
谢云深忍不住道:她只是想保护你。
我知道她是为了保护我,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可是我若是不知道真相,我绝对不会稀里糊涂的过下去。
即便她告诉我,周家锦不是我亲生父亲,可他对我五年的有养育之恩。我不能就让他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稚子何辜,妇孺何罪?周家十几口人就这么死于非命,这不公道!我一定要查明真相,找出凶手。
谢云深道:你干娘不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追查下去,白白送命。
小山自嘲的一笑:习武是为了行侠仗义,若连家人的仇都置之不理,还算是什么侠义之人。连个人都算不上吧?
谢云深无言以对。
干娘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我明白她要干什么。她打算让我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开开心心的嫁人,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她替我去做本该由我去做的事。那我周宁兮算个什么东西?要我的恩人去替我冒险,要我的亲人去替我背负?
谢云深无奈道:那是因为她答应过你娘,要护着你平安长大。
平平安安的长大,做一个狼心狗肺的废物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忘掉那一切,开开心心的过我的小日子,不管干娘的死活,忘掉养父的灭门之仇?
小山神色坚毅的摇头,不,我周宁兮不会那么做。
第18章
谢云深一开始是气得牙根隐隐作痛,这孩子一点不知道体谅长辈的苦心,就知道顶嘴抬杠出难题。再然后是左右为难,到底要不要给这孩子说她的身世,她知道后,恐怕嫁人的事想都别想了。
听到最后,却是心口一阵一阵发热,这小孩一身正气,胆大心细骨头硬,没有长歪,自己对得起故人之托。
谢云深对自己的徒弟也一样了解,脾气上来了,那就是个小倔驴子。
思前想后,算了,还是说吧。不然今晚上也甭想安生。
阿宁,我不仅是你的师父,也算是你的舅舅。你娘和你干娘都是我的妹妹。
周小山没想到和师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骤然一惊。
她们不是结拜姐妹么?
对。我们并非亲兄妹,都是同州的乞儿,父母死于战乱,无家可归。我比她们大两岁,尚且记得自己姓谢,她们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
提到过去,谢云深心里酸涩难言,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他转头去拨了一下灯芯。
我们三人一起讨饭,因年纪小,经常被年长的乞丐打骂欺负。每次你娘都让我们两个先跑,她殿后,因为她天生没有痛感,不怕疼。她说她不怕挨打。后来我们三个结拜成兄妹,我给自己取名叫谢小甲,她们就跟着我的姓,叫谢小山,谢小水。
谢云深貌似云淡风轻的说起三十年前的旧事,脸色平静,瞧不出来感伤难过,仿佛讲的是别人的故事,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往事,只怕是带进棺材里也忘不掉。
时隔多年哪怕他早已成为江湖上人人敬慕的谢大侠,夜里做梦,他依旧还是端着碗要饭的谢小甲,为了不挨打,为了一口吃的,东躲西藏,拼命奔跑。
我身为男儿,还比她们年长,应当保护妹妹。所以我决定去学武,再也不让别人欺负我们。当年镇守同州的将领名叫沈千里,他家练武场的墙脚有个狗洞,我就每天躲在狗洞里,偷学武功。
师父去沈家做客,无意间发现了我。他见我有练武天分,又能吃常人之不能吃的苦,便要收我为徒,带我回神剑庄。我高兴万分,问师父能不能带妹妹同去,师父说神剑庄门规森严,练武又苦,并非女娃的好去处,便留下五十两银子,托付沈千里的夫人给她们找个绣坊学门手艺,日后也好养活自己。
临走时,我和她们约定十年后来接她们。可是十年后,北戎犯境,我和师父赶到同州,沈将军战死,绣坊毁于战火,无人知道她们的下落。
我在同州苦苦找寻了数日,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们了。直到有一天,有个自称谢小水的女人带着一个孩子来神剑庄找谢小甲。
谢云深声音有些哽,即便二十不见,我也知道那是我的妹妹。因为这这世上知道我曾经叫谢小甲的人,除了师父只有她们俩。
周小山第一次知道自己娘亲叫这个名字。
干娘为何给我取了和我娘一样的名字?
小山记得干娘送她到神剑庄时,说周宁兮的名字以后不能再用,免得被仇家找到,重新给她取名叫周小山。
她给你取名小山,是想提醒我,这是小山的女儿,我要记得当年的兄妹之情,记得小山当年对我们的好,让我对你视若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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