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以这人之所以被圣上信任重用,除却他有才能,还因为他生性淡泊,不贪名利。当年北戎作战他改良的兵器派上大用,圣上要他入兵部任职,被他拒绝,赏赐钱财,也被他发给了流民。一个连大周官职都不稀罕的人,离开苗神谷多年,突然却要收一个徒弟去替他争夺苗神谷的长老位?事出反常,这中间必定有缘由,且不会是好事。
寻常人压根不会想到那么多,就事论事罢了。他却能由此及彼,看到别人看不破的地方。周小山听完他的分析,心里就一个感受。这家伙聪明过人,深谋远虑,很难骗。自己以后要更加小心,不能被他发现破绽。
小山迅速在心里给自己定了三招,藏拙,示弱,装糊涂。
阁主,我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
阁主经常撒谎,骗人最拿手了,你骗他说你愿意,出去再反悔不就行了。
晏听潮半晌没吭,一双凤目凉凉的盯着她。
小山憋着笑,一本正经的问:阁主觉得这主意可行吗?
晏听潮没好气道:我觉得我就不该救你的小命!
第21章
周小山闭上嘴偷笑,其实她就是故意气他的。
天以是什么人,能被晏听潮三言两句骗住也就不会高居国师之位了。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一个好机会,晏听潮还是主动送上门来。这种突然天上掉馅饼的美事,简直做梦都要笑醒。
老头子乐得在冰窖门口支起了酒摊儿,一个人美美的喝上了,圣上御赐的陈年佳酿,醉人醇香甚至从紧闭的门缝里飘进了地窖。
晏听潮的肚子被酒香勾的咕了一声。
周小山一开始没听出来是他肚子叫,还疑惑的左右瞅了瞅,等第二声才发现风姿如仙的晏阁主,肚子居然也会发出凡夫俗子的咕声。
晏听潮本来就被她气到了,现在又丢了面子,越发心情不爽,看什么看,你这两天吃了长眠丹状如死人,不吃不喝也没消耗,我可是实打实的睁着眼干熬,饿了两天两夜!
一说话一动气,肚子又咕噜了两声,周小山想笑又不敢笑。
要不是你,我会被困在这里?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你还笑!
晏听潮越说越来气,咬牙切齿的指着周小山的鼻子尖,跟被抛弃了十八年的怨夫似的。
周小山赶紧陪着一脸笑,给他出主意,让他消消气。
阁主,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先拜师,到时候不去当长老不就行了?你长着腿,他还能捆着你去苗神谷不成?再说,卓掌门也没有正经收你为徒,你也不是神剑庄的记名弟子,再多拜一位师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实在不行,咱们离开京城就死不认账。国师总不能在你脸上刻字,写着:此乃老夫弟子也。
晏听潮哼道:他倒是不会在我脸上刻字,但比刻字还麻烦。
有多麻烦?
苗神谷拜师不是磕个头叫声师父那么简单,要和师父结下师徒契。
师徒契是啥玩意儿?
晏听潮冷声道:很不是个玩意。是苗神谷独有的一种召唤蛊。师父一旦催动师徒契,除非你已经在阴曹地府,否则不管你身在何处,都会生不如死。为了就是让徒弟听话。
周小山啊了一声,那岂不是就像是风筝似的,飞的再高,绳子拽在师父手心里?
不然呢?晏听潮面沉如水,冷冷道:我这辈子最恨受制于人。谁也别想要挟我做我不乐意的事。
周小山设身处地的一想,自己也不想这样被人掌控着,随时都要听候召唤。
她瞅了瞅地窖的门,好奇的问:国师又会下毒又会下蛊,听上去有点妖,圣上留他在身边,难道不怕吗?
晏听潮轻嗤,你当神机营和太医署是吃闲饭的?能下蛊又怎么样,蛊主一死,下的蛊就毫无用处。
周小山眼睛一亮,声音压的更低,所以被种蛊也不怕,杀掉蛊主就可以不受蛊虫控制?
晏听潮忍不住敲了一下她的脑门,你不用打那个主意。老头是国师,我就算能动得了他,也绝对不会动他。打狗还要看主人,圣上的人你敢动一下试试,除了圣上自己想动。
周小山无奈,那我们眼下怎么办?
晏听潮揉着眉心,我想了两天,勉强想出来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晏听潮附到她耳边,慢慢道:你装扮成我的样子,答应他的条件,拜他为师,然后让他打开机关,我们先出去再说。
周小山不乐意了,那我岂不是要被种师徒契?
晏听潮点头,不过,他想要的徒弟不是你。等我们脱身之后,明日我再带你来找他,让他给你解了师徒契。
师徒契还能解?
当然。
那他要是不给我解呢?我岂不是要以后都听他的话?
晏听潮露出一个你想太多的微笑,毫不谦虚道:你以为随随便便什么人,他都就肯收做徒弟?他为什么费这么大劲也要收我为徒?那是因为当今天下,武功超过我的也没几个人了。我替他争个长老之位,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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