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住魏暄的袖子,茫然道:“我可以不走出东宫的,大哥如果想用我,我也会乖乖让弄的,床上、桌子上、地上,我都会乖乖受着,真的不会反抗了。大哥,你让孩子安静下来,不折腾了好不好。”
魏暄没能抑制住,近乎哽咽了一声。但望见虞尘隐惶惑的神情,魏暄旋即咬紧了牙,竭力将情绪都压下,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脸来:“别怕,你会没事的,虞弟会没事的。大哥让全国都帖了告示,很快就有神医到了,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虞尘隐阖上了眼,说的话带着轻轻的泣音:“很快是多快啊,我好疼,大哥,你帮帮我好不好,我不要疼,不想疼。我想安安静静的,只要不疼就好了,我会很乖的,大哥……”
虞尘隐虚弱地睁开眼,扯住魏暄衣裳,求饶道:“大哥,是不是我让你不开心了,孩子在惩罚我。你快告诉孩子,我真的喜欢你,我真的会乖的。大哥,我以后都乖乖的,你要怎么用我,我都会高高兴兴地配合,是我在床上太冷淡了吗,还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
“大哥,你告诉我,你要怎样才可以放过我。”
虞尘隐没忍住啜泣起来,用手捂住自己眼睛,害怕被人瞧见,又害怕被人忽视。
魏暄再也忍不住,抱着虞尘隐,又哭又笑起来:“不生了,虞弟,咱不生了,不生了……
“这孽种咱们要不起,不生了。”
魏暄大笑着,泪流了满面:“虞弟,咱不要了,咱们好好过日子,不要这孽种了。”
送虞尘隐回寝宫后,魏暄在书房召来太医和前些日子请进宫来的大夫,让他们说实话,这胎保下去大人会如何。
太医颤颤巍巍跪着,不敢说。最后是一位宫外的大夫,捏着胡子说了实话。
“太子妃娘娘先天不足,难以有孕。强行受了孕,也很难生下来。若是太子殿下执意保胎,草民与诸位大人齐心协力,或能保住小殿下,但娘娘恐怕……”
这位大夫与魏扬颇有渊源,进宫前魏扬曾拜托这位大夫,一切以太子妃娘娘为重。
眼见着太子妃娘娘越发不好了,大夫也深感不能再拖下去,只得咬牙出了头。
魏暄沉默地坐在原处,很久都没说话,太医大夫们战战兢兢跪了一地,无人再开口。
夜色黑了,书房里点起蜡烛。太医们跪得头昏脑涨,一室内只有蜡烛的哔剥声。
魏暄望着众人被蜡烛的光拉长的影子,哑着嗓子问:“怀胎五个月的孩子,是不是已经成形了。”
无人回答。
魏暄自顾自说着:“孩子,不要怪爹爹。
“不要怪爹爹。
“不,不要怨你娘……”要怪就怪我这个做爹的无能。保不住你。
又过了不知多久,太医们才听到太子殿下最终的抉择:“准备堕胎药吧。”
第47章 乱世哥儿
那碗汤药端来的时候, 虞尘隐好似明白了什么。
他罕见地从浑身的疼痛里钻出来,求得几分清醒。药汁的气味浓烈, 侵占了他周遭的空间, 还试图往他身体里钻。
难道他是一团红泥,捏扁了捏烂了,就用手掌重新把玩。魏暄试图捏出个满意的形状来, 可到底问没问过他,到底愿不愿意。
虞尘隐勉力抬起手, 碰翻了药碗。
见药汁洒得到处都是,他这才望着魏暄笑了:“大哥,我本来不想生的,可你现在不想要了……你不要了, 我要。”
魏暄没说话,只是让人又熬了一碗。
虞尘隐躺在榻上, 低低喘着气,有些茫然:“为什么,为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在问为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到底需不需要缘由。
药熬好了。魏暄端着药, 坐在虞尘隐身边,缓慢又冷硬地说:“虞弟,这孩子你生不下。”
虞尘隐笑了笑:“你强求了又放弃, 早知今日, 当初何必逼迫于我。”
他闭上眼,默了半晌,缓缓道:“这药我不喝, 若大哥要强灌, 就灌吧。”
魏暄坐着, 端着药没动。他端了很久很久,久到药都凉了,手也不曾颤一下。
“凉了,我让人再换一碗。”
过了小半个时辰,新的药熬好了。魏暄端在手里,一口饮尽:“有点苦。”
他又让太医去熬新的来。
没多久,又熬好了。
魏暄让宫女太医都退下。寝宫里只剩两人后,魏暄开口道:“孩子与咱们无缘,随他去吧。”
虞尘隐抿着唇,不语。
魏暄摸摸他额头:“大哥下辈子给虞弟做牛做马,为奴为犬。这辈子,是大哥对不住虞弟。”
他将虞尘隐抱进怀里,用勺子舀过药汤,碰到他嘴边:“乖,喝了吧,喝完了,以后就安生了。”
虞尘隐不肯张嘴。
魏暄张开口,准备说些什么,可惜没能说出声,喉咙像是被灌了鸩酒,只能发出些类似野兽的不明悲泣。
那悲泣极低,压抑得不见天日,若非此刻四下无人,一片孤寂,虞尘隐疑心自己是听不到的。
良久的沉默。
像是风声被刀剑阻隔,气流由水波桎梏,人的发音器官被掳夺,整个世界都淹没,文明开始坠毁,星辰由此堕落,生灵从有到无,众生毁于一旦,于是,沉默,沉默。
打破沉默的是亲吻。苦涩的,并不柔软,带着刀剑无眼的刺痛,从一个人的心钻进另一个人的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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