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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页

    姜北没理这话,带着林安在周围逛了圈。
    经大火一烧,别墅彻底不复当年风采,就连花园也未能幸免,炸飞的瓦片残砖落得到处都是,又铺了层厚厚的灰烬,雨一下,熬成一滩烂粥,一踩一脚泥。
    待开发区人烟稀少,没什么活动痕迹,再加之迟迟不动工,野草长得甚旺,就要没过膝盖,压根看不见路。
    姜北的裤脚被水洇湿,不再往前走,拍拍林安,示意他看草丛深处:“那边有压倒痕迹,叫姓钱的带几个痕检过来。”
    林安冷哼一声,视线转向一旁:“我看他没空。”
    钱平当真满脑肥肠,想着有外人在,大件的不好带走,小物件还是可以顺手牵羊的,反正房子烧了,鬼知道什么东西没烧坏,点数也点不出来,不如薅点走,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他眼珠子一抡,瞄准时机往衣兜塞东西,心道稳了,然而一颗心还没落回胸腔,后背便被人拍了一把。
    “钱队捡的什么好东西?”姜北丝毫不给他反应时间,两指一伸,勾出他藏在衣兜里的一副银手镯,随着动作响起清脆的银铃声。
    姜北一听这声音就反射性头疼……不,是哪哪都疼,仿佛手里握着块烫手的山芋。
    让人抓了现行,钱平涨红着一张脸,干咳两声,索性破罐破摔,说:“姜老弟要是喜欢,拿走,这儿全是我的人,没人说出去。”
    他观察着姜北,要是姜北肯收,院里那些瓶瓶罐罐他也能顺理成章地带走一些,一副银手镯,哪有珍藏品值钱。
    林安也张着嘴巴乱说:“银的值几个钱?你看看这镯子,还没满月吧,那么小一个圈,送我我也戴不进去,钱队要做人情,未免也太不实诚了。”
    钱平实在没搞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出了一脑门的汗,试探性地指指身后的花瓶:“那……”
    姜北明显对花瓶没兴趣,只把弄着镯子。
    银镯子直径小,成年人的手腕戴不进去,还坠了两只银铃,一看就是小孩的东西。一般家里生了孩子,长辈们会送长命锁银手镯之类的,寓意平安吉祥。
    “这也是你从现场扒拉出来的?”
    钱平一点头:“啊,韩家人用的全是好东西,姜老弟看上哪件拿哪件,别客气。”
    “我是想说,镯子分明是小孩子的尺寸,”姜北听不得银铃声,反手塞给林安,又问钱平,“可韩文洲不是无后吗,留着镯子干嘛用?”
    第77章 婴儿。
    钱平哪里知道, 韩文洲发迹那会儿,他还是个毛头小子,两耳不闻窗外事, 一心只想打豆豆,最多只听过长辈们闲时扯淡,说隔壁家的孩子真有出息, 至于韩家的家事,他并不了解。
    “可能是送朋友的吧, 再说,他不是娶了个媳妇吗?也有可能是提前备给孩子的,结果他媳妇死得比他还早。”
    钱平顿了顿, 面露讥讽:“所以这人呐,哪有一直顺风顺水的, 早早把这辈子的运气用完了,是没有好结果的,还连带着身边的人遭殃。”
    听他一番话,姜北兀自琢磨。
    韩文静因着韩诚失踪, 和韩文芳吵架, 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全翻出来了,却独独没提过韩文洲早逝的爱人, 好像他们一家子哪怕撕破脸皮,也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绝不提及大嫂。
    为什么?
    还有韩文洲, 他当真如钱平所说,因年轻时太顺, 运气用完死的?这也太扯了, 更扯的是, 韩文洲夫妻俩全短命,这怕是犯了太岁。
    可姜北不信怪力乱神之说,再加之韩家两姐妹对大嫂极其微妙的态度,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天色愈暗,乌云压在头顶,似乎有一场大雨即将来临。不管韩家的家庭关系如何复杂,现下最重要的,还是得先找到唐志宇,他是个关键人物。
    姜北看看四周,此处荒无人烟,摸排走访是不可能的,除非地上爬的天上飞的会说话。他又指指花园外的草丛,说:“那边有压倒痕迹,带几个痕检过去看看,看能不能找出点线索。”
    钱平十分不乐意,好歹是他的地盘,哪轮得上外来人指挥他做事,但又忌惮姜北发冷的脸色,只好招呼来痕检,假巴意思嘱咐对方仔细勘查。
    那痕检员跟着钱平混,也混出了一身肥肉,提着工具箱在一片狼藉中走得艰难,偏生脚下的碎砖瓦还要与他作对,路没走几步,滑打了几个,一百多斤的肉险些摔地上。
    姜北看着这帮子人真糟心,格外想念老王老张他们,恰时手机响了,他走出几步,去旁边接听。
    “老大!”郁梓语气急促,喘着粗气说,“唐志宇他老婆预产期提前,羊水破了,这会儿正往医院送,她说她想见唐志宇。”
    先前郁梓被派去守着韩文芳一家人,想着有孕妇,有个女警在方便一些,没想到还真让郁梓碰上了孕妇生产。
    电话里的救护车鸣笛声声声催人,姜北掐着眉心,也不知上哪去给产妇找老公。
    “先稳住她,送去医院再说。”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哎呦”一声,痕检员还是没能逃过摔个狗吃屎的结局,踩到团软乎乎的东西,脚下一崴,脸先着地,接着鼻血横飞。
    一百多斤五花肉掉地上的动静还有点大,钱平心疼工具箱,忙不迭捡起来:“你怎么回事?路都走不稳!”
    痕检员可委屈了,烂泥似的瘫坐在地,抱着摔破的膝盖疼得呲牙咧嘴:“我哪知道踩到了什么鬼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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