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姜蕴鲜少哭,即便是那件事情,也没让他哭出来。但姜蕴对这位和他们没生活几年的外婆,却是敬爱之至。当年,姜蕴带着神志不清的母亲回到长洲市的老家,没进门,他就被老太太结结实实地拿拐杖揍了一顿。
揍完人,老太太又拄着拐杖,拿药来帮他擦,边擦边骂姜国诚,骂着骂着又笑了。老太太说:“行了,这么多年,可算是回来了。”说完,老太太红着眼眶,拉着姜母进了屋,只留下一句:“房间还留着,把行李搬进来吧。”
那时,姜蕴才知道,原来亲人之间也可以是这样的相处方式。
姜外公走得早,老太太拿着养老金一个人日子也还过得去,但姜蕴母子的到来,于老太太而言,注定经济上不会好过。姜蕴还在念书,姜母看病也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老太太把棺材本拿出来也没能支撑多久,最后姜蕴选择背着老太太偷偷休学,来给家里减轻负担。
姜蕴一直记得,老太太在得知他在餐馆洗盘子的时候,差点没把他的腿打折。
那是姜蕴第一次见老太太哭,老太太哭红了眼,求他回去念书。老太太说:“我就算是把房子卖咯,也会供你读书。”
姜蕴从来都是懂事的,所以他拒绝了。他告诉老太太,只是休学一年,等攒够了钱,再回学校念书。老太太没同意,但却没有干涉他了,她了解这个外孙。
法律上,不能雇佣童工。也是隔壁的王叔人好,愿意让姜蕴以叔侄的身份在他的餐馆里帮忙,给的工资不算少。
就这样,姜蕴在餐馆里洗了一年的盘子。
王叔的餐馆不大,厨房小得可怜,因此,洗碗只能是后巷的水池里。后巷的水管只有冷水,热水得用大锅烧。夏天的时候还好,冷水洗正好凉快,但冬天实在遭罪。大锅烧水得要时间,水冷得快,人多的时候,根本没法一锅接一锅的烧热水,水不结冰就行。
所以,冬天里的绝大多数时间,姜蕴的手上都是涂着白白的一层药膏。冻疮很痒,他强忍着不去挠,因为一挠就破,一破就会烂,烂了更不好过。
姜蕴在家里都是戴着毛线手套,以免让老太太担心,但后来这满上冻疮的手,还是被老太太看见了。这一次,老太太说什么都不同意让他再去洗碗。姜蕴答应了老太太,没再去洗碗,拿出一半的工资,回学校继续念书。
“你来干什么?”一道尖锐的女声打断了姜蕴的思绪。?
第7章
看见对面姜母憎恶的模样,姜蕴的眼神也随之暗淡下来,他指尖紧紧攥着酒杯,他轻轻开口试图想要唤醒自己的母亲,“我来看看外婆。”
但显然这一点也不成功,相反对方被他这句话激怒了。女人不由分说地朝他扑过来,拳头重重的砸在他的肩膀上。
“滚!”姜母边打边叫道:“婊/子的儿子,你怎么和你那个妈一样不要脸。”
尖锐的声音刺得姜蕴一阵耳鸣,伴随而来的还有强烈的呕吐感。姜蕴咽了口水,忍着不适,声音颤抖着喊道:“妈,是我。”
姜母一顿,握紧拳头的手缓缓垂下,眼中模糊的恨意也逐渐消散。她面容冷淡,往后退了一步,紧接着低头整理了一下因为刚刚过分激动而泛起褶皱的衣服,然后眼皮也不抬一下地绕过姜蕴,朝着侧门走去。
姜蕴垂着眸子,一声不吭地跟在姜母身后,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是他的过错。是啊,姜蕴习惯把所有的过错都归结到自己身上,从一开始就是。他想,所以他被讨厌是应该的。
出侧门的时候,姜蕴不住地往台阶第三层处回头,过了几秒之后,他才默默地收回视线。
不得不说,即便是现在,姜母林莉也很有豪门贵妇的风范,从走路的身形体态到神情气质,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就算她现在穿的是件廉价的外套,裤子甚至都还是病服,但给人都感觉却是不一样的。
想当初,林莉为了融入贵妇群体,不仅给自己下了血本,还吃了不少苦,到现在来看,那笔钱花得不怨。
她走到疗养院后门的时候,张志已经在门口候着了,看见林莉以及不远处的姜蕴,张志暗暗松了口气,连呼吸都似乎更大胆了呢。他快步走到林莉面前,嘴一咧,脸上的肉一提,谄媚地问道:“姜夫人,您是去哪儿了?护工告诉我,您不见的时候,我着急忙慌地四处找您,都没找到。”
虽然嘴上是毕恭毕敬,但张志心里已经在暗戳戳地骂道:一个神经病,一天屁事还多,脑子不好使就别到处乱跑。
林莉从他身边路过,都不带搭理的。她从来都不屑于与张志这种人打交道,要知道以前和她聊天的,身价都是九位数往上走的,像张志这类只会拍马屁的怂蛋,她看见就想吐。
张志见林莉没有搭理他,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他在内心又骂了几句恶毒的话。
“小姜,真是辛苦你了。”张志多少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姜蕴会投诉他们工作失职。
但事实上,完全是他想多了,姜蕴压根就没有往投诉那方面想,他只是客套地回了一句:“张主任,你也辛苦了。”
张志听见姜蕴说他辛苦了,心中的顾虑瞬间消散了,脸上的表情也尤为的浮夸,“哈哈哈,不辛苦,不辛苦。”
因为事情已经解决了,张志就找个借口在电梯口溜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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