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五个人,看起来年纪跟他差不多大,有的甚至还更年轻。他们穿着时髦,妆容精致,每一根头发丝都像被钞票精心打磨过。
项海不明白,作为同龄人,为什么他们喜欢过这样的生活。
他深吸了口气,从兜里摸出一小包东西,扔在桌上,“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别的我没兴趣。”
彤姐勾起唇角,不屑地笑着,手指按住那包东西,滑到自己面前,“脾气还挺大。”
“跟我玩儿卖货不卖身这套呢?”
旁边的人立刻又是一片哄笑。
项海的手又揣回兜里,什么话也没说。
她扯开包装,手指捏起一粒药片样的东西,朝自己的酒杯里一扔,端起来,轻轻摇晃着。
“这个算我请你的。”她抬起下巴,看着项海,“喝完了咱们去跳舞,跳到High。”
盯着酒杯里那光怪陆离的液体,项海脑子里早已尘封的记忆忽然就冒了出来。像潜藏在他的那片花园土壤下的魔鬼,躁动着,破土而出,把他苦苦经营的花朵踩在脚下,碾成了一地烂泥。
小的时候有过几回,他曾经撞见过,自己的爸妈忽然就变得很奇怪。哭不像哭,笑不像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他很害怕,哭着问妈妈是怎么了,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去医院?
可妈妈告诉他没事。还说让他乖乖的,不要对别人说。
于是他就很乖地,从没跟任何人提起过,直到现在。
可那一幕,早已成了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他想彻底忘掉,却根本做不到。
“来啊,别这么矜持好不好?”桌上的几只手纷纷伸向那包药片,各自取了一粒,扔进自己的酒杯,“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你弄来好东西,咱们大伙儿一起High!”
项海咬了咬嘴唇,再次朝大门的方向瞥了一眼。
他示意这几个人稍等,转身去了吧台,给自己单独要了一杯酒,端过来,一饮而尽。
“咱们一码归一码,我这人有个毛病,从来不爱占人便宜。High可以,但咱们各High各的。”
“东西卖给你们就是你们的,我只要钱。我的钱,一分也不能少。”
“操!真J8抠门儿!”
在座的男男女女顿时骂开了,“真他妈不识抬举!”
“见过钱吗你?掉他妈钱眼儿里去了?”
“没劲!太他妈没劲!”
“还怕我们不给钱是怎么的?妈的,穷死你得了!”
几个人越骂越难听。
项海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盯着桌上残留的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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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邢岳推开房门的那一刻,贺雄辉正坐在他那台专属游戏机跟前,认真地打着游戏。
听见动静他偏过头瞅了一眼,又马上看回屏幕,“回头我是不是该申请个警民合作先进单位啥的,要不你们局里就给我发个锦旗。好家伙,这他妈左一出右一出的,一拨还没伺候完,你这一拨又...”
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后背的衣服被人大力抓住,还没来得及反抗,整个人就被从椅子里揪起来。
“我操!”贺雄辉急了,“你他妈有病?”
邢岳紧紧攥住他的衣襟,眼神冷得吓人,“说,外面的人是怎么回事?”
贺雄辉先是被吓了一跳,跟着就怒了,用力想把他推开,却推不动,“滚!你他妈发什么神经!”
邢岳这会儿也缓过神来了。
“惹火”刚刚被搜出了毒品,怎么没过一天又恢复营业了?在局里看见项海跟着周勋出去,神神秘秘的,给他发的消息,到现在都没回。刚才又亲眼看见他出现在这个地方。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邢岳强压下火,让自己冷静下来,“是不是我们局里有人找上你了?怎么跟你说的?你答应他们什么了?他们到底要干啥?”
贺雄辉的胳膊猛地一扬,把他甩开,“疯狗,你他妈就是条疯狗!”
“你们自己的破事儿,不他妈问你们自己的人,问我干屁?”
“邢岳你他妈给我老实点儿,少惹我!老子现在是配合你们工作,别他妈得寸进尺!”
贺雄辉气得直喘粗气,恶狠狠地整理着被拽得七扭八歪的衣襟,才发现衬衫扣子都绷掉了几颗。
邢岳深深吸了口气,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你跟我说说,我们的人是怎么跟你说的,他们要干什么?”
“滚!”贺雄辉怒气没消,“我他妈没空伺候你。”说着就去到吧台边,给自己满满地倒了一杯酒。
邢岳跟过去,“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我给你道歉。”
他的道歉是诚心的。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只要事关项海,他总是搂不住火。就像贺雄辉说的,冲动得像条疯狗。他也不想这样,可是根本就控制不住。
贺雄辉一仰头,整杯酒就灌了进去,把空酒杯朝旁边一扔,坐回到沙发里,“我告诉你邢岳,要不是我家老子拦着,我他妈早就揍你了。”
邢岳本来就是为贺焜的事来的,可眼下却顾不上了,“回头我让你揍,怎么揍都行。但请你告诉我,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这事儿他只能问贺雄辉,不能去问周勋。
一来周勋未必肯告诉他。二来,如果周勋已经部署了行动,那这会儿他的人一定正在外面守着,刚才自己进来他也一定看见了。现在这静悄悄的,自己打电话出去,势必会引起周勋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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