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沨言语上带着火气,动作也不野蛮,甚至都没有用力,可小宿不知为什么就是无法违抗她的话。
偃沨也察觉到了,以前别说是用言语阻止她,就是真上了手,这倔强的小扁毛被她揉圆搓扁的时候都非得炸起毛来刺她一下才罢休。
可这会儿只是这么一抚一说,她居然就真的停了下来。
偃沨的掌心感受到小宿脸庞的滚烫,垂眸一看,即便这只小笨鸟没吭声,可已经因为她简单的触碰弄得脸色绯红,浑身发软,不知道在想什么。
偃沨:“……”
偃沨荡涤小宿心上被人强下的契印的后果就是,契印之主从那只不知道从哪儿跑来的野狐狸换成了她。
即便之前这只小笨鸟能够勉强反抗“百鸟朝凤”的本能,如今却在契印的作用下不得不对她彻底俯首称臣。
遵从所有的指令不说,更是因为一个小小的肢体接触,已经开始情难自制。
偃沨可真是看不上这些凡物的本能。
不过现在小扁毛对她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倒也省了不少麻烦。
她指尖轻轻地在小宿的下巴上滑动着,惊起小宿难捱的心思,眼睁睁地看着以前总是和她对着干的小玩意望向她的眼神充满了莫名的渴望,偃沨也觉得挺有意思。
“很难受”偃沨问道。
小宿有点儿赌气地闭上眼,不去看这个讨厌的上神。
她轻拍小宿的脸,不想再跟她废话:“现在去休息。”
小宿身子颤了颤,契印的作用和百鸟朝凤的本能下,她只有听从偃沨的话这一条路可走。
偃沨若有所思地看着小宿乖乖地出门往隔壁去,门将合上的时候,她低声说:“我马上过去。你忍一下。”
小宿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没回头,红着耳朵将门关上。
偃沨走到朝辞床边的时候,发现她已经醒了。
“感觉怎么样”偃沨笑着说,“一边承受着天罚一边在跟人打架,还打赢了,看来你这把老骨头还挺坚固。我该给你开瓶酒庆祝一下。”
朝辞平躺在床上,脸上被抽出的血痕已经没有再出血,不过红肿的模样看上去依旧很吓人。
长睫轻动,即便是眨眼的动作都缓慢不堪,嘴角还不忘扬起她标志性的笑。
“放心。”她的声音弱得几乎融化在清晨的第一道晨光之中,“寒雪玉露肯定会给你的。”
偃沨“呵呵”两声,强调:“三瓶都是我的,你别想喝半口。”
说完之后偃沨也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傻话,惹得朝辞笑了起来:“我自然半口都不能喝,说好了全部给你,我不会食言的。”
偃沨正觉得这老狐狸似乎话里有话,便听她说:“不过,在此之前,还要麻烦偃沨姐姐给渡点儿神力……”
“……我是你们主仆俩的发电机还是加油站啊”偃沨的额头上爆起一根青筋。
“请您别逗我发笑,我现在浑身疼得难受,一笑更疼。”
“谁跟你开玩笑了而且……”偃沨晃了晃拳头,“我可以直接让你疼个彻底。”
朝辞撑起身子就要下床,偃沨冷眼看她:“干什么去”
朝辞的长发垂落在肩头,面无血色的脸庞被晨光铺上了一层金色,看上去反而有种别致的娇美。
“趁着天罚的间隙,我得去将陆小姐的契印洗掉。”
“你已经发现了”
朝辞下床的时候“嗯”了一声:“陆小姐脖子上那两个明显的血窟窿,即便我已经油尽灯枯,想要看不见也很难吧。”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已经油尽灯枯。”偃沨冷笑一声,“是那个小野狐下的契印”
朝辞刚想说话,突然连续咳嗽了好一会儿,顺了好半天的气才顺回来,弱声道:“但恐怕缔结契印的另一方还是要算在傀儡之主的头上,毕竟是那个人注入的妖力。”
先前朝辞在碎石坑和那只巨型傀儡对战的时候,黑雾之后的小狐妖就已经对陆今下手了。
和对付小宿一样的肮脏套路,以强下契印的方式想要对陆今达成身心上的控制,用来对付朝辞。
不得不说,陆今被下了契印,这的确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
这么多年来,无论妖界怎么害怕朝辞排斥朝辞,她毕竟还是妖,对于妖界的事儿多少也有点儿敏感。她自然明白,“契印”这在其他三界看来非常下三滥的事儿其实于妖族而言,相当普通。
妖族到底是妖,天生带着邪性,并不在意所谓的廉耻,以掠夺和征服为乐。修行的漫漫长路太艰苦,大多数的妖类都喜欢走捷径,看中了某只妖、高修为的人甚至是能征服的神,便会想方设法下个契印当做炉鼎,将对方变为自己修行的容器。
强者对弱者强下契印的事儿在妖界比比皆是,整个妖界习以为常。被下了契印的契印之奴只有唯命是从这一条路可走。被掠夺修为,被当做容器,无论身心都无从反抗。
这些事情朝辞早就听说过,每次听到还是会觉得脏了她的耳朵。
或许是她从小就独自在苜蓿野地生活,本就和同族相处的不多,虽然同为狐妖骨子里多少也有妖性,可就是不喜这些腌臜事儿。
朝辞有认真想过缘由,有可能因为她远离宗族与今今一起生活,即便相处只有百年的时光,可那是她最重要的成长岁月,今今的单纯和善意便是在那时深深地刻入了她的骨子里,一直延续到现在,所以,她和别的妖的确不太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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