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辞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要面对拥有八条黑色狐尾的妖怪,她怎么样了想到此处,陆今一秒钟都待不住,她必须马上确认朝辞的状况。
很明显朝辞现在不在这间卧室里,陆今强忍着乱七八糟的渴望情绪,撑起身子快速下床,踏了拖鞋,抓起放在刚好能一臂够着之处的外套,速速往外去。
在她套上舒适贴身的棉质睡袍的同时,也察觉到了脚下这双兔耳朵的拖鞋很熟悉,正是朝辞家里为她备着的那双,相当合脚,踏在消音地板上每一步都软硬适中,很适合行走。
这一切都和朝辞家里的细节高度吻合,是朝辞为她准备的。
陆今心里漾过一阵喜悦,能做这些细节是不是证明朝辞没有事,她一定好好的,一定得好好的!
走出了卧室陆今发现这是一间套房。
静谧的客厅没有开窗,所有可能晃眼的照明灯都依照朝辞的习惯全部熄灭,只留下呵护刚刚睡醒之人眼睛的氛围灯。
黑色的百叶窗卷起了一个小小的下边沿,隐约能看见全景落地窗外是一片黑沉沉的海面。
现在是几点陆今甚至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
“朝小姐”陆今环视周围,轻唤一声。
没有人回应她。
这套房是一室一厅,只有一间卧室,很容易就能确定朝辞不在这间房间的任何角落。
寻不到朝辞,陆今更加空虚得难受,她沉沉地喘息,后背起了一层热汗,回眸时正好对上一面半身镜。
半身镜之中的自己不止是面色绯红,从耳尖到脖子,所有展露在外的肌肤都呈现出一种让人难堪的桃红色。
陆今心思晃荡得几乎站不住,跌跌撞撞地靠近镜子,单手撑在镜面台上,低下头沉沉地呼了两口气,再抬头时,近距离之下,她的双眸之中溢满了不自然的水雾,像是一只迫不及待想要被征服的小兽。
好奇怪啊,我怎么了。
朝辞……
陆今垂着头,气息更加炙热。
朝辞在哪里
“嗯……”
陆今已经全红的耳朵忽地动了动,她听到了来自远处的声音。那是朝辞的呢喃。
她很快锁定了朝辞的位置。。
怀里人终于索取得累了,闭上眼枕在偃沨的手臂上。
从来没人敢将她的胳膊当枕头,她眼神如刀地看着小宿,想要警告她。没想到小宿睡得极快,这会儿已经沉沉入睡,自然让偃沨的警告落了空。
居然就这么睡了,刚才缠着我的时候不是还特别精神吗要累也是我累好不好但是,这只小扁毛脸上的潮红还没褪去,整个人又软又滚烫,眉宇间丝毫不设防又依恋的样子,可是先前从来没瞧见过的。
偃沨没辙,也的确是累得够呛,从刚才第三轮开始她就已经倦得随时能昏睡过去,要不是为了照顾这小混鸟,她早也睡了。
屈起手臂,有点不自然地将小宿往自己的怀里揽得紧了些,偃沨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睡意拖入了梦境。
老狐狸那应该没事了吧……
入睡之前偃沨还在想,姓傅的把这一层都上了结界,即便再闹腾人类世界也无法感知,算是帮她们斩断了后顾之忧。
偃沨将最后一点儿法力给了朝辞,体力留给了小宿,再发生什么事她也真没法管了。
在梦里,小宿又攀了上来娇声娇气地要她继续举动。
偃沨叹了一声,嗔道:你这小妖真是不知餍足,就不会自己动一动。
孤月高悬,万籁俱寂。
这间原本温馨舒适的酒店房间里,此刻透着山洞般的清冷,所有的物件都蒙上了一层诡异的寒气。
朝辞侧卧在床上,冰封般的脸庞上不见任何情绪,又是一宿没有合眼的她,看上去和一具已经死去多时的尸体没有两样。
终于将陆今体内的契印清洗干净,连青渊赤火都已经虚弱不堪,如今的朝辞浑身一点儿热度都没有,散发着一碰就能粘下一层皮的冰寒。
软绵绵的兽耳毫无生机地垂着,她已经没力气去收拾自己。凌晨四点半,她刚刚挨过一轮天罚,马上就要迎来第九层天罚正式降临前至关重要的最后一步。
这前奏,比之前八层叠加在一起都要凶猛。
她即将面对的便是极高的“门槛”,若是跨不过去,恐怕第九层天罚都不必正式开启了。
朝辞无声下地,睡裙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赤足踏在一尘不染的地面上,走到窗前。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萧寂的冬夜连风都入眠,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里似乎只有她还清醒着。
朝辞那双永远对陆今微笑的双眼,在凝视黑暗深处的时候,换上了一副与生俱来的尖锐寒意和浓郁的黑。
即将进入最凶猛的门阙,雷霆万钧随时都有可能降下,只剩最后一魄,极其虚弱的她不知道能不能平安活到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
若是真的死在这儿,今今该怎么办呢
朝辞沉下眼眸,放不下。
我还不能死。
来了。
朝辞屏住气息,扶着窗台的手有些发颤,她凝神想要用所有的妖力对抗天雷的时候,忽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朝辞心神一紧,迅速回眸。
“朝小姐……”
是陆今!
天罚已至!偏偏在这个时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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