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席玩笑似的恭维话,柳烟寒斜晲一眼正笑得一脸得意的何青青。
无可奈何地在她耳畔小声回复:“跟你讲,平常你这样的病患医者最头痛了,病好三天就开始得意忘形,得听话才行,懂吗?”
“我一向很听话的……”,摆出一副被误解的样子,何青青委屈地替自己辩解。
“柳大夫说说看,我这一路上哪有不听你的话?”
说着俏皮地挑了挑眉梢,引证举例为自己辩白:“来之前,可是你自己说的,我现在既然已经痊愈,平日里多走动走动也是好事。”
柳烟寒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明明是你自己贪玩,不要找借口了。”
可是何青青仍然不肯示弱,嘴上是一点不落下风,“哪有贪玩,我这是在帮你们好不好!”
好说歹说,这位何大小姐依然不为所动。
虽然已经有点气喘吁吁了,可依然固执地跟着大家一路同行。
柳烟寒决定说点狠话吓唬吓唬她,“山路崎岖,明天,你不要喊着腰酸背痛哦!”
谁知她满不在乎地回说:“腰酸背痛也不怕,反正有你在呢!”
“我……你……”,一时语塞。
何大小姐的骄纵脾气上来了任谁都没办法,眼见得是说不过,柳烟寒也是无可奈何。
但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她的身体,于是,自旁悄无声息地搀扶了上来,只希望她走得可以稍微轻松一点,不用那么辛苦。
“……”
何青青先是一怔,继而乐得有人帮扶,也就没做推辞。
一路上,马郎中见两位公子一直嘀嘀咕咕地咬耳朵,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走着走着还搀在一起了。
往前瞥了一眼,自己那个只会像无头苍蝇般上蹿下跳的小徒弟,又摸了摸自己隐隐作痛的老胳膊腿,心里就是一阵失落。
愤愤不平地想,看看别人有搀有扶,为师走个山路都快要累死了,这个夯货徒弟也不知道回头等一等,就会闷头在前一路乱冲,真是个小白眼狼。
他也懒得发号师威,让那小子帮扶自己一把,收起失落,亦步亦趋地跟着往前继续赶路。
又忍不住回头跟何、柳二人搭话。
“哎呀……俩位公子真是至交好友啊!想来平时定投缘得很呐,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遇难也会互帮互助,这份深情厚谊真是令人羡慕啊。”
“呃……”突然听马郎中这么说,柳烟寒一时间无言以对。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有失妥当,露出了马脚,心里一阵发虚,连忙松手同何青青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倒是何青青镇定得很,她依旧不慌不忙跟着大伙儿走着。
颔首浅笑着说,“没错,我同柳公子平时的确甚是投缘,若说是莫逆之交也不为过,平时在下可是个我行我素之人,但是只听柳公子一人的话,他说什么我都无条件的信任、遵守、践行……”
继而扭头对柳烟寒求证一般问道:“你说是吧!柳公子。”
说完,脸上还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悄然笑了。
“呃……”,此时,柳烟寒也不好多说什么。
免得马郎中对二人身份起疑,只能顺着话茬往下续编,“大……大概就如何公子所言吧!”说着对马郎中干巴巴地笑了两下。
闲谈间,走出一二里地路程。
一丛丛顶霜带雪的翠竹绿柏之中,隐隐露出一带青砖绿瓦,周围氤氲着温泉的水汽。
眼前是一处清幽雅致的山庄。
六儿笑道:“且随我来。”
他仍在前指引,大伙随他而行。
何青青一路上环顾四周的景色,赞叹不已地说:“没想到杏岗镇还有这么一处清幽静谧之地。”
“那是当然,这儿可是块风水宝地呢……”一边在前带路,六儿一边指着四周的景色。
“这西郊山庄其实是个温泉汤池,由一大户人家经营着,说这温泉能治老寒腿,皮肤疮疖,所以一到冬季好多人都愿意来这儿泡澡。”
听了六儿的介绍,马郎中哼了一鼻子,不屑一顾地问:“是嘛!说得好听,难不成一个汤池有我这个疮疖圣手厉害。”
“嘿、嘿、嘿……”眼见师父不乐意听了,六儿尴尬地笑了笑。
赶忙地往回找补:“那倒不至于,这治疗疮疖自然还是师父的医术厉害,不过……
不过咱们马氏医馆,已经很久没有正经坐堂看诊了,附近的百姓若是求医无门,可不是只有……”
说着,六儿的声音是越来越虚、越来越小,生怕师父责备他说了不该说的话。
斜睨了六儿一眼,马郎中语气不悦地说:“怎么,你这是觉得为师的不是了?”
“没……没有……徒儿不敢。”六儿慌忙摆手。
“你小子懂个屁……”,狠狠地骂了六儿一句。
马郎中端着为人师表的姿态说:“为师这是在钻研赌道,等挣了大钱,咱们自然可以把医馆做大做强,到时候就能救治更多人,你懂吗?”
这话说得六儿是一脸不知所谓,他茫然地望着自家师父直摇头。
马郎中怒其不争地叹了口气,继续解释:“男子汉大丈夫,不要拘泥于眼前那一亩三分田,要把眼界放高一点、眼光放长远一些……”
六儿被师父说教得一头雾水,只知道像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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