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马郎中拉开,又将六儿护在身后说:“你这非打即骂的也不是事儿啊,看把孩子吓唬的。”
说着疼惜地抚了抚身后惊若木鸡少年的脑袋。
“柳公子,你让开,丑话我先说了,马某人管教徒弟,还轮不到旁人插手。”
马郎中气急败坏地指着躲在柳烟寒身后的六儿,呵斥道:“你给我滚出来,有本事别躲着。”
“小小年纪不学好,行那等腌臜之事,看我不打死你……”,指着六儿又是一顿臭骂。
第五十章 见血晕
最见不得自家师父这幅不分青红皂白的样子,自己好像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小混混。
六儿心里是又委屈又难过。
况且还当着何公子、柳公子两个外人的面,他觉得丢死人了,面子上实在挂不住师父再这么不着边际地胡言乱语下去。
他鼓起勇气从柳烟寒身后跳了出来,憋了一大口气喊着:“师父,你够了……”
平时,六儿是个看起来傻呵呵的愣小子,对师父速来是毕恭毕敬,说话都不敢大喘气,生怕忤逆了师长。
今天嚎这一嗓子,用尽了他所有的勇气,喊得是惊天动地,把在场的人都怔住了。
正在破口大骂的马郎中,显然也吃了一惊,一时间呆在了原地。
六儿眼眶一红,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花,委屈地说:“徒儿,没有做那些不知礼义廉耻的事,我没嫖,我没师父你想得那么不堪……”
“我……我……”他翕了翕鼻翼、喉头滚动了一下,哽咽着说。
“刚才不是有意不帮师父,只是……只是我晕血罢了,可徒儿的事情师父从来都不记得罢了。”
说完,他固执地偏过头去,不再正眼看马郎中,活像个耍小性的小毛孩。
只当他是胆小怕痛,这情况倒是出乎大家意料之外。
一直在旁看着这对儿师徒打嘴仗的何青青,有意逗弄这个半大毛头小子。
笑说::“哎呦……原来杏林前辈“疮疖圣手”的徒弟,竟是个怕血的胆小鬼啊!”
谁让这倒霉孩子先前说话做事太不留情面,昨儿马氏医馆门前害得自己吃了一通闭门羹,何家人可是记仇得很,这么好的机会,一定要找补回来。
于是故意继续火上浇油,揶揄着:“哎……我说小毛头,你师父可是个郎中,你居然晕血,你平时都是怎么修习医术的,怕不是每天都在混日子吧!”
十四五岁的男孩子正是好面子的时候,被人这么讥讽了,自然是羞愤难耐。
他红着眼眶、咬紧腮帮子、又气又恼地回怼道:“关你屁事,我……我就是天生怕血怎么了?”
说着抬手偷偷抹了一把眼泪,红着脸喊道:“你们要笑就笑吧,反正我也没指望以后能习医救人,我在自家师父心里都是个游手好闲的二混子,外人怎么看我,我才不在乎呢?
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清楚得很,我压根就不是行医的那块材料。”
说罢,整个人陷入了一团阴郁之中,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见这傻孩子在何青青牙尖嘴利的摧残下,整个人萎靡不振起来。
柳烟寒打了个噤声:“嘘……”
偷偷对何青青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让人太难堪了。
何青青不甚在意地努了努嘴,便闭口不言。
“六儿啊!”柳烟寒好声好气喊了一声,见孩子还是一副消沉失落的样子,继续轻声细语地劝慰。
“何公子他快人快语,其实没有恶意的,就是和你开个玩笑,随意调侃两句罢了,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说着又拍了拍六儿的肩头以示鼓励。
“再说了,怕血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并没有任何人嘲笑你啊!
世上每个人都有这样或那样的缺点,大家都在努力克服不是吗?
虽然怕血,可你却一直跟在马前辈身边习医,你已经很厉害了,可不能为了这点小问题就妄自菲薄,懂吗?”
说罢,对六儿露出一脸和煦而温和的笑容,期望能给他一点信心。
听了这一番语重心长的话,六儿抬眸对上柳烟寒,露出一脸似懂非懂的表情,可就是别扭着不肯开口说话。
得知方才这孩子吞吞吐吐的原由,马郎中一下尴尬了。
他垂下头,喃喃自语道:“哦……原是这样啊……”
他无力地攥起方才还要揍人的拳头,怔怔地呆在原地不知说些什么才好,气氛一下凝固起来。
“你……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呢!看这事儿闹得。”他干巴巴地开口说。
“早说、晚说有区别吗?反正我在师父眼里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六儿依然带着情绪,固执地偏过头去不看他。
“这个……六儿啊!”马郎中搓着双手,面露难色地说。
“你看……今日师父确实有难处,需要你出手帮忙,为师知道你晕血,这么要求你的确有些强人所难,可是师父也没有办法,你体谅体谅师父的难处,行吗?好徒弟?”
六儿依旧别扭着不搭理他。
见孩子这么不给自己面子,马郎中为难地朝何青青、柳烟寒求助:“两位公子,你看这事闹得,两位见笑了啊!”
他稍作思忖,继续追问何青青:“何公子,小徒怕血,这童男血一时半刻难求,你看除了这血帕子还有别的法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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