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睡醒再去速办。”
叶秋风宠溺一笑,抬手叫来一位常侍官:
“召,户部侍郎,太仆寺少卿,军器监少监,市舶监少监、监丞。”
约一刻钟后,五人匆匆从朝天门小跑而来。
“梁子,文君,带人跟军器监的少监一道前去军器监,将金瓜石的矿渣运去句章,用矿渣把岁贡退回来的缎布染成金色,按户部的要求,制成客籍牙牌。”
“大令,我还有一堆帐要算……”应文君赴任监丞,忙的脚不沾地,光花钱都快花的她累死,硬着头皮斗胆一声。
“我还有一堆事没办完呢,没空。”梁南绫咬着牙,一口气要开那么多榷场和舶场,你说说话就完了,事都得她来安排下派。
“我军器监也很忙,太仆寺少卿,你们安排马车过去吧,我们实在走不开,矿渣装车也得你们自己找人。”
“哎呀,牙牌是安顿流民用的,等你们忙完,流民也饿死了,乖,快去。”
叶秋风好声好气的说道一通,几人才勉强着神色点点头,先办插队的事去。
继续翻事牒,太府寺每日由军器监入库铜钱八千万枚、金钱五千枚,合八千五百万钱(八千五百两金≈2.244亿)。
基本上一入库,就被各类国营的国监司递来的事牒以各类名录支走一大半,或被百姓务工赚走,或用以购粮购物、开设国监司等,剩余那一小半要“攒”着用于每月的军费,以及朝中运作的开支。
赋租类结余为零,要等三月时各地商课、盐课等陆续入库后,才有“盈利”结余,时艰才算基本熬过去。
“无田可均,就多开辟些渔场或养殖场,用以经榷场往内陆通商,不过内陆多是用铁钱,我越国用的是铜钱……”
周国用的是铜钱,可越国跟周国又不接壤。
叶秋风叫常侍官把舆图拿过来,等舆图的间隙,垂眸去瞧正熟睡的花暮雨,摸了摸她的脸。
脸上有点痒,花暮雨睡梦中咂吧了下小嘴,像赶苍蝇似的抬手打开她的手,叶秋风瘪了瘪嘴,又去轻轻撩摸她的唇瓣,花暮雨不耐烦的微微睁开一道眼缝,原来不是苍蝇,于是哼哧就咬住她的手指,疼的她五官登时拧成一团。
“撒嘴,疼死了。”
花暮雨慵懒一笑,不仅没撒嘴,还更用力了,舌尖一撩而过,叶秋风要疯了,指尖传来的这触感,像被撩了灵魂,灵魂被撩的稀碎一地。
努力专心盯着舆图,花暮雨渐渐又睡着了,还抱着叶秋风的胳膊当靠枕,真成睡王了。
她自五岁起,便辰初(7点)习武,巳初(9点)习文,直至亥初(21点),少师换了几十个,学生仍是她。
十六岁开始监国,至今十四年,于内殿辰来子去(7-23点),似要将从小到大缺失的睡眠都给睡回来。
乱世国君不好当,稍有不慎就大乱。
吴国本拥江北十四州,如今丢了六州,若周国欲尽取江北十四州……
应设法趁机吃掉吴国的江南八州,如此一来,越国将与周国隔江接壤,使吴国据于荆楚湘地,越国尽占长江东南。
无论如何,就算越国是真心断奉,越国都将是周国最后的目标,在那之前,要有抗衡的实力,才能继续保境安民,只是差距实在是太大。
“邸下,叶公,吴国遣使请见。”思索间,戍卫王宫的郎将匆匆而来。
“吴国遣使?领到大内殿。”
郎将点头后离去,叶秋风摇晃两下睡着的花暮雨,她睡眼惺忪的晃晃脑袋坐起身。
“去大内殿会客,吴国遣使过来了。”
……
大内殿里,孙晟一袭靛青冕服,恭敬立于殿门内附近。
叶秋风和花暮雨由内走出来,相互浅浅一躬身作行礼。
“吾,吴国右仆射,孙晟,此番是为两事而来,”说罢这几句,孙晟更恭敬了些躬身行礼:
“恭祝越国花氏玉禄,继位国主。”
言毕,他直回身子,将案上的朱漆木箱端起,作为贺礼呈上:
“这是我吴国的恭祝礼。”
闻声,两人皆轻笑点头并接下,刻意表露的虚伪友好,他不觉得尴尬,便也没甚好尴尬的。
“代我越国转达谢意。”花暮雨微笑。
孙晟又躬身行礼,然后将一封书信双手递上:
“其二,是代国主来递《即位表》。”
花暮雨接下信并当面拆开,里头洋洋洒洒近千字,简单来说就是——
前国主死了,新国主继位了,新国主有意与越国交好,以改过往三十年来的对峙状态。
花暮雨客套几句,便以去准备贺礼为由离开大内殿,叫叶秋风对等招待。
屏退其他人后,两人面对面,说话便收起了客套。
“吴国与契丹来往密切,过往这几十年,每年都多次献礼契丹,欲以契丹牵制周国南下,结果此番大意失江北六州,若是守不住长江,由我越国来守似更合适。”叶秋风微笑。
“呵,你越国连失七州,疆域连连向南移退,自有城池都守不住,还守长江。”孙晟说话也不客气。
“抚州之大,顶润、常、苏三州,而信州之大,又抵三个半江宁府,而建州、福州、汀州,又何其大,三十年下来,打打和和,我越国虽败绩连连,却也越来越大了,境内子民富足,而逃户流民嘛,却多是由你吴国、及汉国而来,反观你吴国,总在坐吃山空,真为吴国捏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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