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陆戈若有所思,我看你就是熬夜熬上火了。
你们哥俩干什么呢?齐箐从屋里探出个头来,还不进屋?
妈,家里还有口腔贴片吗?陆戈走到玄关, 弯腰把鞋带解开,我记得上次小晨口腔溃疡我带回来几盒。
池朝站在门口, 人还有点懵。
等到陆戈换好鞋子往他脑袋上揉了一把,这才反应过来。
有,我给你拿去。齐箐说完就转身离开。
今天有鸡翅!陆晨拿着筷子从门口经过,格外积极地报着菜名,还有毛豆哦。
鸡翅是陆戈喜欢的, 毛豆是池朝喜欢的。
当然还有陆晨喜欢的紫菜汤, 满满一桌子看得眼都花。
其实池朝没什么特别爱吃的东西,以前有啥吃啥, 根本没得挑。
前一阵子他手受伤只能用筷子舀豆子吃,舀得次数多了, 齐箐还以为他喜欢吃毛豆, 每次来家里都会烧一点。
这种比较暖心的误会, 池朝并不去戳破, 甚至觉得毛豆都变得好吃了不少。
齐箐做他就吃, 吃到最后误会更加深了。
在卫生间洗完手,齐箐那了盒口腔贴片给陆戈:你要用?
我用也不至于从你这拿药,陆戈三下五除二拆了包装,池朝用。
他把池朝拉来洗脸池边,指尖点着药片按在了创口上。
得按十五秒才能松开。
这短暂又漫长的十五秒里,陆戈的目光上移,看到池朝一嘴整齐的牙齿。
池朝不仅要抬头,还得被迫张大嘴巴,被陆戈看来看去,难受得要命。
有蛀牙啊,陆戈又掰掰他的嘴巴,考完试带你看看,把智齿拔了。
池朝说不出话,只能眨了眨眼睛。
他的睫毛很黑,而排列密集,跟两把小扇子一样,动一下就能扑过来一小片空气。
扑得陆戈心痒,就对着那片睫毛吹了口气。
池朝吓得不轻,眼睛「唰」一下就闭了个结结实实。
陆戈到点收手,有点想笑:那眉毛皱的,有这么难受吗?
池朝把腰一弓,兜着一嘴口水蹲在垃圾桶边吐了几口。
别把药片吐出来了。陆戈说。
池朝抿了抿唇,能感受到下排牙齿顶着的药片。
过来,陆戈不急不慢地从铝板上又抠下来一片贴片,还有一个呢。
屈辱地把嘴里两个口腔溃疡都给贴上,池朝捂着嘴巴从卫生间里出来就撞上了老太太。
怎么了这是?老太太笑着问道。
口腔溃疡,陆戈把剩下的药片折好塞进药盒里,天天熬夜不喝水。
老太太往前凑了凑:嘴丫子给我看看。
池朝吞了口唾沫,轻轻低了些头,把嘴角露给对方看。
上火了哟,老太太摸摸池朝的脸蛋,是不是熬夜看书呢?
不会吧?陆晨也凑上来,小哥你这么用心啊?
你也学学,路过的齐箐抓着机会教训道,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干什么。
不知不觉,一家子人都凑过来围观,池朝有点不好意思,耷拉着脑袋把腰背挺直了些。
其实这种小事,要不是陆戈自己发现,池朝都不准备往外说。
他不知道什么是口腔溃疡,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应该用药片往上贴,那些不影响行动、不危及生命的小伤,在池朝的认知中都可以归结为「长长就好了」。
就像当初他的奶奶告诉他的,手破了脚崴了也不用管,人命贱,长长就好了。
可眼下却是被发现、用了药,跟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还被人跑过来问几句。
其实根本没什么。
有手覆上后颈,手指一节一节走着骨头。
池朝回头看着陆戈,接住对方垂下来的目光。
你刚来的时候没这么高。
陆戈刚见池朝那会儿对方站在门口又瘦又小,跟条小野狗一样,怎么想都和现在有差别。
喂胖了,还喂高了,看着这势头,还能长。
你这个年纪也是一天一个样,跟盆里的韭菜似的,一吃吃一盆,一窜窜老高。
齐箐把米饭端上,解了围群往厨房走。
陆戈看着池朝,就想到了自己的高中时代:那时候真是一顿不吃饿得慌,成天做梦都在飞。
为什么在飞?陆晨好奇问道。
在飞就是在长高,奶奶替他解释,你有没有飞啊?
祖孙俩在一边笑成一团,陆戈搭着池朝的肩膀走向餐桌。
你好像没我曾经能吃啊?是不是挨着饿呢?
池朝倒没挨饿,只不过在齐箐家里不是很敢放开了吃。
多吃点,陆戈拍拍他的脖颈,打趣道,多吃点长高高。
九月底,月考如约而至。
教室里挪出一半桌子,按学号单桌入场。
池朝第一次参加这么正规的考试,说不紧张是假的,不过好在试卷题目不算太难,除了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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