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吒这般答案,胡九姿并不满意。
然而殷夫人却比胡九姿更不满,她想不通金吒怎么会变得这样莽撞,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便敢这般行事,如此与草菅人命的恶徒又有什么区别?
殷夫人失望地摇了摇头,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五道鲜红的手指印印在金吒脸上。
金吒捂着脸颊,微微翕动唇角发不出声,望着殷夫人的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他没想到自己的母亲居然会打他,更没想到她会在这件事上向着胡九姿。
殷夫人高叫道:金吒你糊涂啊!到底是谁教给你这等丧心病狂的法子,让你直奔着要人性命去?见金吒不言不语的模样,她转身向木吒问道:木吒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木吒咽了咽口水,害怕殷夫人会像打金吒那样,在猝不及防间给自己一耳光,悄悄往金吒身后缩了一步,胆怯道:娘啊,孩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胡九姿把玩着她的阵旗,乐得看这副母慈子孝的场景,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忽的收起阵旗,向众人吩咐道:来人,将夫人请进水牢,大公子什么时候愿意张口,什么时候再放夫人出来。
府兵们闻声而动,毫无犹疑地押住殷夫人。
殷夫人自知久不在府中,理解府兵们见风使舵,毕竟他们日日待在府中,还得看着胡九姿的脸色过活,自然不愿意为了她这失了总兵欢心的人得罪现下说了算的主子。
李靖目不斜视的看着府门不做言语,既不表示赞同,也不说声反对,对殷夫人与金吒看过来的期盼目光视若不见,他当然不会让结发妻真的去那种地方受罪,因着胡九姿早在殷夫人踏进陈塘关的消息传进府里时,便跟他商量了该怎么让金吒开口,其中便有她让殷夫人去水牢这样来迫使金吒开口的苦肉计。
木吒不知内情,急忙喊道:爹,你怎么不说话啊?
李靖冷哼一声,心下泛起恼怒,充作未闻此言,暗恨木吒不成器,平素里什么事儿都有金吒替他着想,真是天真惯了,完全不懂这其中的对峙之道,一听胡九姿开言,心下就顿起慌乱,往后如何领兵打仗?
金吒不是不懂其中的道理,也知道水牢要不了命,但还是不忍心殷夫人受苦,心道一声抱歉,沉声道:副总兵。然后咬紧了牙关再不言语。
李靖缓慢地拍了拍手,哼笑着回应道:夫人啊夫人,这就是你介绍的好将才?
殷夫人怀疑自己听错了,猛地挣开府兵钳制,高声问道:金吒,你再说一遍是谁?
胡九姿盯着殷夫人做盘算,九尾狐让她与曲无弦尽量别招惹那个叫哪吒的,可没说不能在殷素知身上做文章,让她跟哪吒针锋相对,岂不一举两得?无论他们谁倒霉,对她来说都不吃亏!
好姐姐,你没听错,金吒说的就是你在大王跟前力荐的哪吒。
殷夫人反驳道:不可能,哪吒与你素不相识,因何针对与你?
胡九姿大笑道:真不知道你的心肠是怎么长的,连自己亲儿子的话都不相信,反倒替一个相处不久的人争辩。
殷夫人半晌无言,想起曾经在去关雾山的路上遇见慌乱的金吒,那日他吞吞吐吐,现在想来不止是被哪吒纵白虎伤人吓着,恐怕还有对今日之事若是不成被捅到她面前的恐慌。
胡九姿继续说道:当街伤人,纵虎行凶,又唆使金吒谋害二娘,这一桩桩一件件,若是上报到大王与贵妃娘娘面前,纵使那少年神通盖世,你猜大王会不会怜惜将才轻饶了他?
家事何须惹到大王面前?殷夫人说罢,转身解了马绳,跳上马背,扬鞭一抽,跃马即走,留下金吒木吒面面相觑。
*
关雾山上
哪吒与敖丙透过水镜,欣赏了李府内的这场闹剧,看着水镜里殷夫人策马疾奔的身影,让敖丙收了水镜,从棋盏里捻起一枚棋子放在棋盘正中,笑道:李金吒这儿子做的不错,不过殷大婶儿这个娘当的就不合格了。
敖丙从善如流:此话怎讲?
哪吒笑嘻嘻地配合着敖丙的没话找话,跟他解释:抛亲子,复又寻弃子,成日混在关雾山也就罢了,如今又为我这毫无干系之人质疑亲子,将人留在那妖孽所在之处。即便她不相信胡九姿是妖孽,但对方那一手旗阵处处透着阴气,有几分诡异之感,看着就不是她能对付的,何况她那花拳绣腿的孩儿?
敖丙道:那旗阵上的五行旗看起来有点东西。
旗上收的是金木水火土五行军魂,倒是比一般的旗阵看起来凶些,不过,哪吒话锋一转,笑道:谁会拿五行旗当个玩意儿看?
敖丙无奈道:你啊,这般自负,迟早吃亏。
哪吒听着哒哒马蹄声,嘻笑道:吃亏是福。
说话间,账外才用完晚餐的百夫长坐着剔牙,忽然瞧见一匹枣红马横冲直撞的载着殷夫人奔上山来,忙起身往主帐内探了个头,报道:大人,夫人马上来了。
哪吒摆摆手说:知道了,你们躲远点,当心溅你们一身血。
百夫长怔怔地点头,出去组织士兵们都回营帐待着,忽然反应过来不对,怎么就溅一身血了,谁的血?该不会是夫人的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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