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问道:雕什么?
金霞耍那长刺,耍得两臂酸软,有些蔫蔫儿地答道:不晓得呀,神神秘秘的也不给人瞧一眼。
敖丙想了想,当即沉下脸色,转身便走。
虽是离开了乾元山,却没回去东海,而是去了陈塘关,行走在人流纷杂的街道上。
敖丙想,谦让了这许多年,今日教哪吒也谦让一回来哄哄自己,应该不算是过分吧......
事实上,敖丙并非当真与哪吒生气,毕竟是打第一眼瞧着就打心眼里生出亲近与喜悦之人,怎会与她动起真怒?更何况听金霞的话便知她是在准备着什么,既然不让自己看见,也只能做做脸色,好教她下回莫再将他拒之门外,除此以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金霞望着敖丙离去的方向,泛起一头雾水,摇摇头推开门进洞,嘴里嘀咕道:一个两个都神神叨叨的 。
路过哪吒身边时,又道:师兄,你就这么把三太子给赶出去啦?
哪吒头也不抬地应道:嗯,怎么?他生气了?
金霞如实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就是走得时候脸色不大好。
哪吒嘴上说着让金霞去练功,她明日检查功课,心里却寻思着明日找到敖丙,跟他赔个不是,应该是能教他消气的。
金霞点点头,到后头去打了些饭菜,蹲在杨婵身边,看她心事重重地坐在莲池边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打磨匕首刀刃,看得他心惊胆战,生怕她一个不经意间伤了手。
杨姐姐,你说师兄在想些什么啊?
杨婵答了等于没答,反问说:你看这莲池最近长势如何?我时时刻刻地瞧着,总觉得最它们最近生长地似乎快了些。
金霞想也不想地说:明日启蛰,惊雷一响万物生,长得快些也不足为奇。
盯着莲池观了半晌,只见池中莲池中碧绿的荷叶见生起了苞儿,细想一番,莲花常开在夏日,现下春日将将来临,怎么会开出了苞儿呢?好像是有些奇怪。
想是想不通,两个人也没议出个什么结果出来,只得将原因归于是太乙真人所赠,故而与一般莲花不同。
哪吒将他们两个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虽然不知自家老头儿是出于什么原因让杨婵在这儿种起了花儿,但那莲花持里有一股别样的灵气她还是一早就看出来了的,不过那灵气不影响什么,也就当作给杨婵修习武艺之余一个静下心来的机缘,这才一直没说什么。
可这莲花有什么用处,她倒还真不知道。
晚间时刻,天边聚起几重乌云遮住了橙红的残阳,将天色变得暗白,昭示着明日有雨。
哪吒望着手上还未完成的第三个人偶,陷入了沉思,心中暗道:要不这个晚几天做好了再给他?
方才起了这般心思,转念一想,不由得叹了口气:可今日才将他赶出了门去,惹他黑脸,拖延着显得心意不诚,却也不好!
在小人偶上又啄了几道,她揉了揉泛起酸涩的眼睛,倚在书案上小憩了半刻钟后,起身剪去半截烛芯,好使灯光更明亮些。
灯烛不灭,在翻飞的刻刀下,昏黄的烛光照亮又一个不眠之夜。
次日巳时,盏中油尽灯枯,咵嚓一声震响,惊得哪吒手一抖,火尖枪化成的刻刀划到掌心,旧痕边上又添一道新伤。
小小的人偶倒在一边,已是完成了大半的状态。
哪吒从案上拿起帕子,起身去到莲池边上,拭去血迹,洗清血气后,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又回书案边上埋头造作个把时辰,总算将人偶面目清晰地呈现出来,眼下也只剩头发衣衫这比较简单的部分了。
那栩栩如生的面目上,活灵活现的神情里,足可见出雕刻之人用心。
龙宫一如龙王所愿,被布置的熠熠生辉,霞彩艳艳,现出瑞气千条,在海面映出道道彩虹,与阴暗的天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敖丙心念哪吒昨日赶他之事,今晨用过了早膳便想出门,索性席宴晚间才开,龙王只交待他戌时黄昏回来便是,敖丙应下,转回寝宫取了些物件儿走,不料还未走出水晶宫大门,迎面遇上携了一队侍人的敖谨矜。
出于礼貌,敖丙顿住脚步,微微颔首道:表妹。
表哥。敖谨矜揖身一礼,柔声道:今日是表哥生辰,这般急匆匆地是要作甚?
敖丙微微一笑:我有些事情需得出去,表妹请随意。
表哥是要去乾元山吧?敖谨矜清浅一笑,轻轻扬了扬手,示意侍人退下,从袖中取出一只掌心大小的檀木盒子递给敖丙,又道:这是矜儿精心为表哥准备的生辰礼,表哥不打开看一看吗?
敖丙站定不动,敖谨矜自顾自将木盒打开,里面躺着一只圆形香囊,金银累丝,正面绣着纳福,反面绣着平安符,内隐五爪金龙图形。
这里装着的不是什么香花奇草,表哥想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吗?
敖丙退开一步,侧身避过了敖谨衿递过来的香囊,信步踏出宫门。
敖谨矜望着敖丙离去的背影,敛起唇角垮下脸色,收回手将香囊在掌心中握紧,故作轻松地说道:春雷一响万物生,清风拂来天下春。今日启蛰,姑父请来诸天仙神为表哥庆生,难道表哥要抛下所有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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