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池会上,这株情花却坏了事,不仅惹得诸仙神思恍惚,还勾了何仙姑的心魂,她迷迷茫茫地当着诸天河汉的面向吕洞宾表露了心迹,言说钟情吕仙日久,借今日盛宴,求一个琴瑟和鸣。
那时的何仙姑,从神情便能瞧出恍惚之色,单是如此,也并非不可为也。
只是诸仙也大半如她一般神色,玉帝与王母这般活了不知多少纪元的人,一眼便看出场中仙卿的不对之处,于是命天医来查勘宴会中的一切物事。
天医才探过吃食、酒水,最后才去查那最不可能出现异样的装点之物,可偏偏就是从那株最为惹人注目的红花儿里勘测出了端倪。
原来那花儿在嫁接之时,牡丹仙子手边正巧没了丝线,是以用青丝绑定,吕洞宾心血来潮,也裁下了一缕头发,自念说:人间结发为夫妻。惹得从不曾入过凡尘的牡丹仙子羞红了脸,未去阻拦他的动作。
常言道,发为血之余,血由心间造,青丝表情丝,这两人时时都在一处,生出些异样情愫也不足为奇,牡丹仙子本身又是花中之王,她的一寸情思,这花儿便成了使人闻到香气便要意乱情迷,难以动心忍性的别样之物,
王母一怒之下,命雷公电母招来天雷电火击毁了那能使人生出别样情愫的花儿,清醒了宴会厅里诸仙,又将三人一同贬下凡间经历情劫。
神仙历劫,本该由命格仙君编纂人世走向,只是王母盛怒,不许命格插手,让他们三人在凡间自寻明路。
这三人的命途,各不相同。
吕仙生在书香门第,礼仪之家,安稳富足。
何仙姑比起牡丹仙子却要幸运的多,她生在匠人家中,虽不富裕,却有温饱。
铁拐李、张果老与那钟离权等人与她私交甚好,不顾王母的命令,借行走人间之名在暗中照拂着她,她这才出了娘胎,满城荷花便就开放,芬芳气息漫漫长空,人皆说她是仙人下凡来了。
而白牡丹这位最受王母宠爱的女仙,却在这场劫难里彻底落了下乘,在穷苦人家中呱呱落地。
牡丹仙子这一世为人,过得也比另两位惨了些,五六岁时就父母双亡,被人拐进烟花之地。
唯一幸运的是她与生俱来的美貌不曾被带走,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那楚馆里的鸨母见她颜色美好,便请了先生教她琴棋书画。
十六岁时,名动满京城,开怀日引无数人竞价千金,其中便有那吕仙转世之人
吕岩。
吕岩家世甚好,是个文武全才的人,也是个做生意的好料子,这一日豪掷万两白银,拍下了白牡丹,震惊得老父灵牌抖三抖。然而却不曾动牡丹仙子一下,只是日日来这烟花场里瞧她,与她饮酒对诗,或是谈天论地。
吕岩说佳人不可唐突,要等到她自己愿意的那一天。
纵是长在烟花地,白牡丹也是女子,含情自带几分怯,除开羞答答瞧他一眼,也不去多说什么。
张果老等人一瞧,这不行啊,再任由他们发展下去,何仙姑岂不是没戏唱了?掐指一算,何仙姑孝期将满,于是趁吕岩同友人出游之际,将外出采药的何仙姑引到他们附近,投石问路的石子击中了何仙姑的脚腕,惹她坠下山崖。
何仙姑虽然在张果老等人的照拂下被传得神乎其神,然而本身却是个弱女子,并不曾见过什么神迹显现。
吕岩闻听呼救之声,抬头一瞧,却是有人自山巅失足跌落,这足尖一点,凭风而起,一跃便是三五丈,搭救了仙姑无虞。
但二人却异口同声: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张果老在云中窥探,听闻此言,偷偷地笑出了声,他才不会说这是他故意施法让他们曾在见过这般场景。
但张果老却不知自己此举为这三人日后留下了多大的祸端,那山下有一头被镇压多年的造梦兽。
两位仙人转世在身侧,一位真仙在头顶正当空,山底的造梦兽被仙气从梦中诱醒,一眼便瞧见了吕岩怀中那一袭淡粉颜色。而它那老对头食梦貘也随着它的清醒,自被镇压的深河底下,睁开了合闭多年的迷蒙眼,绽出道道毫光将泥沙搅动,昏沉了原本清澈透亮的河水。
第98章 旧事重提
造梦兽与食梦貘, 一个制造梦境,以万物梦境中生出的情绪为食;一个破坏梦境,以梦之本身为食。
二兽生来敌对, 却又谁也离不开谁,为了争夺对梦境的主权, 以人类的梦境为战场, 闹得不可开交,使得人类无一时安稳, 或昼或夜,睡立不安,长期在现实与残梦中挣扎,人类失去了大量的劳动力, 荒芜了田地, 饥年随之而来。
恍惚中的人类,分不清幻与真, 易子而食成了常事。
事情闹得太大, 影响到了下界的仙人香火,于是这件事就传进了九霄云殿之上,惹得玉帝震怒, 着令雷公电母劈醒世人, 将二兽分别镇于山水之间。
此时此刻,因仙气而被诱醒的造梦兽,盯上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何仙姑,但它察觉到天空上还有其他仙神,不敢妄动。
何仙姑因这坠涯一事, 得以与吕岩结识,二人都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于是相互通报姓名,谈天论地之时,有诸多相同见解,一时间深有相见恨晚之意,当场结拜为异性兄妹。
吕岩去瞧白牡丹时,说起了自己那新结识的义妹,言语之间颇是亲近,白牡丹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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