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洛克福尔摩斯闷哼一声,拎着手中贵宾犬的后颈长出一口气,小狗显然是在外面胡跑已经沾了一身灰,不过从项圈和灰尘斑驳之间的白毛来看,应当是一只被好好关怀照料的宠物。
阿德莉亚站在他面前三步左右的位置,但她并不打算靠近,或者伸手搀扶一把这位未来室友。
歇洛克本来是不介意的,一手拎着狗拍拍身上的灰就准备站起来了。
可他又突然改了主意:好巧啊阿德里安,没想到我们会现在这种场合相遇。
他似乎是想起身却又起不来,就坐着将手中的牵引绳套到小狗的项圈上。
啊,认出来了。
阿德莉亚打量着面前头发已经有几绺耷拉下来的男士,他看上去好像跑了一段路,面上还带着些微红的蒸腾的热气,衣服也并没有上次见面的时候那么整洁,更别说此刻他狼狈地跌坐在地上,还拽着一条小狗。
确实是意想不到,她微微点头,不管是这个场合还是这副模样都很意外,福尔摩斯,你这是在?
她有点犹豫要不要伸手搀一下。
嘶我的脚腕好像扭到了他伸手按住左小腿接近脚腕的部分,略微有些苦恼。
或许是既往作为医生的本能,阿德莉亚下意识蹲下来就要查看他脚腕的情况。那只一直很安静的狗狗突然汪呜了一声,阿德莉亚微微侧目,歇洛克似乎就理解了她的意思,牢牢地将狗控在自己手中。
他似乎对面前这位其实只见过一次的人十分信任,任由阿德莉亚撩开他的裤腿。
不疼?她在他的脚腕上按了几下,又托着他的鞋跟在掌心,活动了一下他的脚腕。
就是有些酸痛,歇洛克不大确定地说,或许是刚才撞麻了,现在好像缓过劲了。
阿德莉亚有些狐疑,但终究没表现出来:我好像没发现什么异常。
手上很自然的,就轻轻把他的裤腿拽了下来顺了一下,她自己或许都没注意到过这个动作。
歇洛克看在眼里,倒也不觉得尴尬,自己活动活动脚腕:现在可以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单手一撑很是洒脱地就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沾的灰,稍稍理了理衣服的皱褶。此刻他看上去是两人中狼狈的那个,但他浑然未觉似的,从口袋里用掏出一张干净手帕便要递给刚刚用手触碰过他鞋跟的人:抱歉,可能弄脏你的手了。
这个没有关系
这位先生看起来可能得有一米九,阿德莉亚感觉他咻的一下拉得好长,完全站起来的时候她不得不抬头活动活动颈椎。此时她又觉得好像站得有点近了,微微向后退一点。发觉到福尔摩斯仍然在看她,她迟疑着找了个理由:抱歉,我有点怕狗。
歇洛克的手仍伸着要把手帕给她,阿德莉亚想找托词拒绝,又有些懒得说太多,到底还是接过了,稍稍擦拭了自己的掌心。
和刚刚她所看到的,能控制住一只小型犬只的歇洛克的双手相比,她的手显得有些过分小了。
歇洛克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自己脚边那只被套上牵引绳后显得有些乖巧又安静的白色小狗,小狗甚至可说是有一些端庄地坐在它自己的后腿上,根本看不出是一只从富人区能差点跑到伦敦东区的狗狗。
只不过一位近六英尺的绅士害怕一只不到他小腿一半的狗,他还能承认的如此坦然又仿佛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这一点令歇洛克觉得有些好笑。
放心,我不会把它带到贝克街去,歇洛克贴心道,我只是受了委托帮一位女士找她的宠物,这并不是我养的狗。
帮忙找宠物?这是什么工种的活儿?阿德莉亚觉得自己脑门上冒出了几个问号。剑桥大学的学生现在都这么特立独行吗?她是不是得回去打听一下?
她的面上好似无波无澜,但正观察着她的歇洛克没有错过她的眉头微微一跳、欲言又止抿住嘴唇的动作。她的疑惑取悦了歇洛克,他唇边的笑意也隐隐有扩大的趋势。
这也不全算是我的工作,只是一点小小的实践,歇洛克解释了一句,又突然觉得自己解释太多并无必要,你现在是要回到贝克街吗?
阿德莉亚点了点头。她此刻就觉得了解室友的事情可以拖一拖,今天工作很累了,她特别想回到221B好好躺下休息会儿。
看来我和你暂时不是一个方向,歇洛克指了指和贝克街相反的一边,我得赶紧把狗给她的主人家送回去。
这次阿德莉亚的回应很快:那再见?
微妙体会到阿德莉亚想要告别的迫切心情,歇洛克的笑意确实忍不住有些外泄了,但他并没有顺着阿德莉亚的话告别:我的手帕?
好像弄脏了,我洗洗再还给你。
没有关系,我现在比这张手帕狼狈的多。
歇洛克还是获取了他的手帕,他发现阿德里安确实是一位有意思的人:阿德里安似乎从不与自己就同一件事交流超过三个回合,即便他好像觉得一件事情不合适,只要自己再重复一遍,他就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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